他竟是字字犀利,毫不忌讳地问了出来,如一柄利刃,将一切伪装生生划开。
我之所以要为容妃求得无宠,只是因为顾虑到她作为异国公主,没有后台依仗,若要获宠只能惹来祸端。
我起身,盈盈跪下,道:“是我和她福薄,受不起恩宠。”
江朝曦面上阴晴不定,抿紧了薄唇一言不发,良久才应道:“容妃之事,依你便是。”
我松了一口气,目光向窗外看去。大厅里,那名舞女已经歇了舞姿,脊背直挺着,静立在台上,仿佛没有听到台下如雷的欢呼。
老鸨拎着裙裾笑眯眯走上台,朝台下道:“各位爷儿,浮生姑娘的舞棒不棒?”
台下自然是一片叫好声。老鸨喜笑颜开,正欲再说什么,已经有人喊叫起来:“一百两!”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
原来是妓馆里惯有的千金来买春宵夜。江楚贤凝眉看了一会子,竟不做声。浮生的眼神继续往二楼飘来,起初还算作淡淡的一瞥,后来竟掺杂了些焦急。
江朝曦若有所地对我道:“此舞传自襄吴,你生在襄吴,定是非常熟悉的了?”
我会意,朗声对大厅喊道:“各位,依在下看来,浮生姑娘的舞算不上上乘。”
此话一出,顿时惹来一片嘘声。只是,浮生的目光转而向我,灼灼地盯着我。
我继续道:“浮生姑娘的舞姿依法合度,身眼手法皆应着鼓声,堪称精妙。不过这盘鼓舞讲究的是并非形,而是神,即是要表现出无垠太空,千载长想之神思。其雍容之姿,惆怅之韵,难以言讲。可惜姑娘心思不在舞上,踏节而无心附和,空有舞姿而无神韵。”
脂粉客饱含不屑意味的嗤声,此起彼伏。这等香艳风流之地,众人讲究的只是色暖花香醉生梦死,哪里真的是赏舞呢?
我也不计较,伸手欲要阖窗,忽听那女孩开了口,脆生生地道:“浮生愿陪洛公子饮茶。”
老鸨唬了一跳,道:“浮生,王公子已出价五百三十两,你这是魔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