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突然被一双臂膀紧紧环住,江朝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偷听什么?”
我忙扶住额头,道:“昏昏沉沉的,靠着休息一会子。”
接着想了想,觉得还是换个话题,便道:“浮生不信我,我尽力了。”
江朝曦露齿一笑:“她信了。”
“可是我都没机会向她证实我的身份。”
他闻言,轻笑一声:“正因为她信了,才不需要你表明身份。这件事,急不得。”
一盏茶的功夫,许是江楚贤上车,马车才缓缓而驰。
昨晚上霖霖落了场雨,细丝般的小水珠粘在发间,脖颈上,衣袖间,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有丝丝寒意,鼻翼间都是濡湿的潮气。
江朝曦将我平放在膝上抱着,静默半晌后,自己打起了盹。风灯的光摇摇晃晃,透过帘子渗了进来,映照在他的睫毛上,像一把浓浓密密的扇子。
我略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胳膊,发觉他还是同样的姿势,就大着胆子想要将双臂抽出来。不料这下他突然收紧双臂,睁开眼睛瞅着我,道:“做什么?”
我有些讪讪,道:“我想看看马车行到哪里了,宫规森严,总不能出了差池。”
他若有所思地抚摸我的脸颊,道:“撒谎,你只是想避开我罢了。”
我一愣。在他面前,半点谎言都无处遁形。
一片静谧中,面前的这个男人忽道:“你觉得我狠吗?”
狠,怎么不狠。
九年前落在他手中的惨状,到如今想起,还是能让我堪堪地打一个冷战。我顿了一顿,道:“都说天家最是无情的。”
这里的气氛到底不如宫内压抑,这句话便轻易出口。江朝曦听了,眸中光电点忽明忽暗,良久才道:“在权力的角逐中,只有赢家,没有输家……因为输家后来都死了。”
男子的脸浸在昏暗中,如一尊隐忍的神祗,沉默,蓄势待发,没有人能够忽略他尖锐的力量。
我打了个冷战。
他说的对。
在权力的角逐中,只有赢家,没有输家。
因为输家,后来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