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颜悦色,我只觉得没半分本色。反倒是今天下午他暴怒之下将兰林宫上下都换上了瑞脑香,还显得三分真实。
香汤沐浴之后,我换上烟罗纱的寝衣,坐在床边,细细思索如何问起凤螭的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被江朝曦和萧华胜所追寻的“凤螭”,和洛家的落败有一定关系。
正怔神之间,忽闻花庐低低唤了一声“娘娘”,我适才回神道:“何事?”
她脸红红的,没有回答,把手中的一个木匣子递给我。我有些诧异,迟疑着将匣子打开,待看到里面的物事之后,忙“啪”的一声将匣子关上。
匣子里竟置着一尊欢喜佛。我心慌意乱,将匣子胡乱塞到花庐手里,斥道:“你这丫头……越发没轻没重了。”
花庐烫手山药似地抱着匣子,只低低道:“回娘娘,是朱公公要我拿来给娘娘的。若是娘娘没有什么吩咐,花庐告退。”
我怔了一怔,适才明白这是何意,便准了她的告退。花庐一转身,正撞见穿着一身寝衣的江朝曦进来,忙行了礼,逃也似地出去了。
红彤彤的蜡烛燃着,蓦然爆一个灯花,又被从窗缝中溜进的风丝所打扰,将灯影来回摇曳。
我觉得江朝曦的目光和那烛火一样,顺着风将热度直直地都扑到了我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踌躇之中想起了个由头,便向他行了一礼,道:“皇上,晚膳时臣妾不便多问,现在四下无人,臣妾想请皇上告知,当年为何寻找凤螭,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他的声音有些微冷:“朕夺凤螭,只是因为萧王要寻到它而已。”
“然后呢?”
“就这样。”
江朝曦回避锋芒的功夫,可谓个种翘楚。我有些郁闷,想了一想,又道:“那皇上就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凤螭的传言?”
他弯下腰,将两臂分别撑在我身侧,一双眼睛和我对视,正色道:“若说传言,可就大了。”
“有多大?”
“据说,得凤螭者,得天下。”
我愣了半晌,脑中的各种念头如惊雷劈天,起起灭灭,最后总是会现出母亲对我说过的话。
云儿,这把羊脂白玉梳中有我们洛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