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革”后期开始,除了样本是进出口公司宣展部门的主要工作之外,各总公司、分公司以对外宣传的名义,每年搞的大挂历、单张年历、台历、年历卡等“年货”,也是外贸宣传展览工作中,每到年底必定上演的一台“大戏”。
这台年底“大戏”,一般是从年初就开始规划、审批、拍照、设计、印刷,细水长流地一直忙乎到11月底。一进12月,“大戏”开锣,戏台便红红火火地热闹起来,并一直持续到第二年春节前后:从印刷厂搬运挂历、给客户邮寄挂历、“拉关系”赠送挂历,甚至一年当中方方面面欠下的人情,就靠年终这时节来“打点”挂历。
上海广告公司虽然1967年就歇业归到了上海外贸包装公司。但是,徐昌酩、凌燮阳这些高级设计师们,却从来都没有闲着过。他们单是为出口大楼和进口大楼的专业进出口总公司设计、印刷挂历的活儿,每年就忙得不可开交。
挂历的题材,一开始还或多或少与公司的出口商品有些关系,但到后来,也便风景、花卉、儿童,以及各类题材的国画、工艺品等逐步扩大了范围。
进入改革开放年代之后,挂历的题材更是大大扩展开来。香港、广东一带的印刷商,索性把演艺明星、香车美女、豪华家具、日本庭院、瑞士风景等应有尽有的题材,统统印成了五彩缤纷的样本供各单位选择。你只要在选定挂历的空白处,烫印上本单位的字号,这挂历的主人也便成了自己。待实现了这一步,年历便从外贸企业逐渐扩展到社会各界的方方面面。年历也便与外贸企业的宣展工作逐渐脱离了干系。
由于宣展科是“导演”公司年历“大戏”的职能机构,我本人又是这机构的“掌门人”,所以,每逢年末、年初,我们科就成了公司的香饽饽,我本人也成了公司的大红人。
为满足公司内外、方方面面的各种需求,我们一般采取“多印少报,多留机动”的原则,年年都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摆布得皆大欢喜。再加之,我们每年都把公司诸如玉雕、牙雕、绢人、绢花等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商品,一套套地都印在了公司的年历卡上,所以,这些举措每每都赢得了公司领导和各科室的欢心。
宣展科本来是一个服务于公司业务部门的从属科室,就因为每到年底、年初都有年历的那些事儿,便一跃成为公司各科室年年月月精心维系的“关系”部门。所以,我们宣展科在公司的地位始终不低,我们宣展科的人在公司的人缘儿个个都挺好。
持续不断的年历热潮,中央也曾“三令五申”加以制止,但外贸企业都以“对外”宣传为由,年年顺利“过关”,且年复一年地一直热闹下去。
20世纪80年代末,外贸企业的这种“年历”过年的红火景象,随着外贸体制改革和人民群众物质文化生活的不断丰富,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