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缎的床垫湿了，冰冷的双手能感觉到那黏糊的感觉，那是血。

血一直不断地流着，我拧起眉，才一个月的身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身下濡湿的感觉不断扩大，双唇变得干燥，视线也变得迷蒙。我想抬头抓住什么，却已浑身无力，意识也开始陷入昏沉。怎么会这样？我能感觉到身子越来越弱，意识渐渐涣散。

只是一碗堕胎药而已，为什么……

陷入黑暗时，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还有焦急的脚步声。

我被抱入了个熟悉的怀抱，下意识地抵触，但没力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一直很冷、很浮沉。我想睁眼，依然无力。

有些清醒时，能断续地听到谷白的声音：“姑姑身子太虚弱，这一碗堕胎药下去，身子承受不住才会引起血崩，幸好皇上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不告诉朕，青华有了朕的骨肉？”那个人的声音比起以往更加凉薄，只是这份凉薄里竟透着浓浓的哀伤。

哀伤？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吗？我冷笑，是错觉吧。

“姑姑说，她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微臣……微臣该死。现在想来，只怕姑姑那时已有了断胎的打算，只是她没料到自己的身子会这般虚弱，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药量。”谷白的声音充满了不解与困惑。

我没听到那个人再说话，却能感觉周围越来越肃迫的气息。

陡然听得哐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就听到谷白一声惊呼：“皇上，你的手流血了。”

清醒只维持了一会儿，又陷入昏沉。

我清醒了又昏沉，昏沉了又清醒，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有人一直在注视着我。期间的喂药、换被褥、清洁……那目光从未移动半分，专注得让人排斥、心慌，甚至，无端地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