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妮细弱的声音艰难地来到她的脑子里,“他说,不行。”
“谁说,什么不行?”被阳光拉回现实的母亲反问道。
“我爹说,爷爷,还有祖先们,不可能离开自己的故土,到A城去。他不允许。他说,塔楼是无稽之谈。”张彩妮叙述着这番话,依稀就是我的二姥爷张洪儒。
“他告诉你的?我在屋子里。我怎么没有听到?”疑惑丝一样缠绕着母亲。
张彩妮解释着:“他说的,他告诉你的。他说了,我听到了。我在屋外听到了。”
这是另外一个奇迹,张彩妮超强的听力。在寂静的东清湾,张彩妮的耳朵,把松散和混乱组合在一起,让秩序重新向一个方向聚集。张彩妮说,东清湾并不沉默,语言并没有远离他们,它始终存在着,“他们每天都在说话,我能听得到。”
听,我的母亲,支起自己的耳朵,她说:“我什么也听不到。”
张彩妮,耳朵被长长的头发盖住,任何声音都在掌握之中。
也不尽然。站在高高的围墙之外,里面是曾经的张家祠堂。湛蓝的天空覆盖着东清湾,声音却分成了两个世界。张彩妮,眉头紧蹙,她说:“我听不到,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那里面曾经是我们的土地,可是我无能为力。好像那是一个虚无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