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喧闹欢乐,人们喝下许多酒。每次猫儿推着车碰巧路过,“水手之妻”都坚持让新婚丈夫买点牡蛎,说是圆房时能更加坚挺。她这么做是出于好心,她平时还很爱笑,但猫儿感觉她的笑中似乎有点悲哀。
据其他妓女说,“水手之妻”每当月经来潮时,就会造访列神岛,她知道那里的所有神祇,甚至包括那些已被布拉佛斯人遗忘了的神。她们说她去为自己第一个丈夫祈祷,她真正的丈夫,在海上失踪了,当时她跟兰娜差不多大。“她认为如果找对了神,也许神灵会操控风向,将她的爱人吹回来,”认识她最久的独眼伊娜道,“但我祈求这种事千万别发生。她的爱人死了,我能从她的血里尝出来。若他真回到她身边,将是一具尸体。”
戴利恩的歌终于结束。当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隐去,兰娜叹口气,歌手将竖琴放到一边,把她抱到怀里。他刚开始轻轻触摸她,猫儿就大声说:“牡蛎,有人要吗?”快乐梅丽突然睁开眼。“好的,”女人道,“拿进来吧,孩子。伊娜,去弄点面包和醋。”
膨胀的红日悬在一排桅杆后的天空中,猫儿揣着鼓鼓一袋钱币离开快乐码头,推车空了,只剩盐与海藻。戴利恩也要离开,他边走边告诉她,他答应今晚要在绿鳗客栈唱歌。“每次在绿鳗客栈表演,我都能挣到银币,”他夸耀,“那儿有船长和船主出没。”他们穿过一座小桥,沿曲折偏僻的小巷前进,日头的影子越来越长。“很快我就能在紫港表演,然后是海王殿,”戴利恩续道。猫儿的空车在鹅卵石上嗒嗒作响,奏出轻快的乐章,“昨天我跟妓女们一起吃鲱鱼,一年之内,我将跟交际花一起享用帝王蟹。”
“你的兄弟呢?”猫儿问,“那个胖子。他找到去旧镇的船了吗?他说他本来要跟乌莎诺拉小姐号一起出航。”
“我们都要去。那是雪诺大人的命令。我告诉山姆,扔下老头,但蠢胖子不肯听。”最后一缕落日在他发际闪耀,“好了,现在太迟了。”
“就是这样。”猫儿说,他们踏入一条蜿蜒的小巷,里面黑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