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牙坝往西有个地方叫银厂坝,银厂坝有个人名叫梁大器,没有读过一天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可这年冬天,他当上了香溪区区长。梁大器当区长的第三年,告他的人太多了,告他为虎作伥,和土匪勾结吃黑钱,告他欺压农户强占土地。县长决定收拾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梁大器得到消息后躲在乌江边一个山洞里,他的亲戚捎信给他,叫他注意躲藏,等家里打通关节后再出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不识字,心想既然是亲戚写的信,一定是叫他去一趟。他刚走到香溪望城坡,还没搞清从头顶上飞过的猫头鹰是吉是凶,就被县大队的保安一枪毙掉了。他死后有人告诉孙国帮,冒领大洋的人正是梁大器的父亲,梁大器的官帽就是他爹用这筐银元买来的。
替孙国帮保管银元的人觉得对不起他,有负重托,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之情,他把女儿许配给孙国帮的儿子,外加三亩旱涝保收的水田。孙国帮欣然答应,立即请媒人、下聘书、择日完婚。没料到儿子对那个长着一对大乳房的女子很不喜欢,新婚之夜,他躲在牛圈上的草垛里,睡着后掉了下去,头碰在大水牛坚硬的犄角上,牛角把他的头戳了个洞,流血不止,孙国帮不准他躺,他担心躺下去血会淌得更快,把儿子绑在柱子上,把火纸盖在他头上,一层一层地盖,直到血不再淌出来为止。儿子救活了,但脑子不管用了,又哑又傻。儿媳妇不乐意和哑巴过活,只好任其改嫁。两年后给他娶了个有癫痫病的姑娘,这姑娘对傻子不错,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他,哑巴也像儿子依恋母亲一样依恋她。孙国帮满以为这下好了,将来自己死了傻儿子就有人照管了。哪知有次媳妇发病掉进池塘里淹死了。那种病平时一点看不出来,没有什么征兆,发病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满地打滚。后来孙国帮又给儿子娶了个寡妇。这个寡妇家里很穷,全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这寡妇初到孙家时还不错,没过多久脾气就变了,摔盆子打碗,使脸制气。原来是哑巴一点不能满足她,她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知道那事的好处,结婚的第一天晚上她就想要他,可哑巴却不知道如何要她。她见哑巴没动静,心想自己主动点,他毕竟是个傻子嘛。她把手伸到他胯下,慢慢抚摸,那个东西不像它的主人那样傻,不一会儿就硬起来。她拉着它,把它往自己的那地方引导,没料到她另一只手上翘角的顶针把哑巴的大腿划破了,腿上全是血,哑巴被吓哭了。那个定海神针一样的东西顿时像煮熟的胡萝卜。她哄孩子一样哄他,他捂住下裆不准她碰。她兴味索然地想,下次注意点,先取下这个戴了好几年的顶针,好好哄哄他,让他尝到那个事的滋味,一旦进去了,说不定拿大针锥他的屁股他都不会拔出来。出乎她预料的是,以后几次,她同样没有成功,哑巴拒绝她摸他那个东西。让她又羞又气的是,哑巴白天还向父亲告状,向父亲比画,诬陷寡妇要割他的雀雀。她再也不摸他了,一到晚上就掐他,开始是报复是怨恨,慢慢地变成一种发泄,食指和拇指用力掐下去,似乎也能部分满足生理需求。哑巴满身青疙瘩,孙国帮没办法,只好赶她出门,并且从此再也没给哑巴儿子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