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整日闷在府里读那破八股,哪晓得这些旁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赶明儿跟我出去转转,保准让你们大开眼界。”王五放下酒杯,抬手抹了把嘴,复夹了些豆筋慢慢嚼着,笑道,“哦,对了。你们兄弟这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怎的今儿有空出来?”
“这鬼天气,昨儿还好好的,现如今却是乌云压境,直叫人心堵得难受。”那尔苏吁了口气,说道,“出来散散心。”
王五剑眉微皱:“可是和约之事不如意?”
“阿玛早起上朝,现如今还没回转呢。”不待那尔苏回话,一侧博迪苏两眼闪着希望之光,面带笑容道,“不过想来老佛爷和皇上是断不会准此和约的,一准会让李中堂与那法贼再行磋商。”
“皇上许是不会应允,只老佛爷那怕是……怕是不可能的。”谭嗣同似乎不忍打碎博迪苏心中那美好的幻景,犹豫了一下方道。
“此话怎讲?”
“打咸丰朝英法联军打进京城,老佛爷的胆便让那些洋毛子吓破了——”
那尔苏举杯正欲饮酒,闻听此言警惕地环视了眼周遭,方低声道:“此处不同府邸,人多嘴杂,谭兄切不可高声议论,免得——”
“这有什么?无论走到哪,我都是这个话。”谭嗣同浓眉微扬,冷笑两声道,“二位不妨想想,打老佛爷掌权以来,咱大清朝与那些洋毛子签了多少条约,可有哪个条约哪个条款与咱有利?便拿这次来说,老佛爷若欲扬我国威,为何偏偏在一派大好形势下传旨停战议和,这不明摆着吗?依我看老佛爷如若真如你们所想,传谕李中堂再行磋商,亦只不过堵人嘴过形式罢了。”
“嗯,复生说得在理。”王五点了点头,道,“老佛爷若有那份心思,咱大清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任人宰割的田地。”
博迪苏低头沉思片刻,抬眼望着谭嗣同道:“依谭兄之见,该如何是好?”
“要改变眼下这般局面,只在一个字:变!”谭嗣同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窗外,侃侃说道,“《易经》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还是这个理儿。唯有改变眼下种种弊端,我大清朝方有中兴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