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肯和盘托出,只摇头低声道:“他不得不娶我。”
如寄了然地点头,后来道:“我见过林家兄弟。”
岳好惊讶了,足不出林的如寄,竟然见过林家人?
“我父亲与继母跟林嘉树在城里的房子离得很近,我在城里住的时候,见过林家兄弟。”如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过世了,如寄父亲很快娶了新妻子,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如寄在城里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曾经说岳好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亲生的妹妹一样。
他深深喘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落寞,低声道:“我很羡慕他们兄弟的身体,我在面对高大健康的他们的时候,会更多地想到死这个问题。”
岳好心头一跳,像是每天面对死亡阴影的人一样,她最害怕听见这个死字。她看着如寄,像是第一次发现,他的脸瘦得只剩下皮与骨头,青色的血管从他白皙的皮肤下突出,隐隐可见,而他在盛夏的暑热中尚穿着厚棉衫的上身,肩膀处已经空得只剩骨头了。
如寄,奶奶,爷爷……她最在意的人为什么都要死呢?
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流出了眼泪,等到发现了,才想起用手背去擦。
如寄看着她,摇头叹道:“不必伤心,人活着,就有一死,就如《圣经》所说的‘你本是尘土,你仍要归于尘土’,这不过是生命的一种最自然重复的形式……”
岳好完全听不懂,她只知道如寄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只不过自己太笨,听不懂罢了。
爷爷,奶奶,如寄,死亡……
眼泪像开了闸的水一般,不停地流,她已经不擦了,在如寄面前,她放声地哭了个痛快。
在这里没有人笑话她口吃,没有人笑话她又笨又蠢,也没有人嫌弃她又脏又乱—她是个跟别人一样有血有肉的人,有她的喜怒哀乐。
如寄,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为什么老天爷也要夺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