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你脚下的每一阶丹陛,可知道曾经被多少女子的鲜血所浸染,才会变得通红……即使后来铺上毡毯,遮住的也只是颜色,遮不住深入骨髓的恨意和怨念。站在这儿,曾经效命于闺阀一脉的你,可敢信口雌黄?”
白术悚然而视,蓦然打了个寒战。
浓夜,明月;宫殿,丹陛;红毯,鲜血……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两年前,嗜血与肃杀,一切都充斥着绝望而疯狂的气息。
夜,忽然在这一刻黑到了极致。
始终低着头的医官,整张脸都埋在斑驳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片刻之后,忽然阴笑了起来,“姑娘不愧是宫里边长大的,这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本事,居然比我这个禁咒师还要厉害。只可惜,皇后已殁,闺阀倾颓,微臣不是三岁孩童,不是谁三两句话就能糊弄得住的。”
事到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对抗?他岂会怕她!就拿现在两人在宫中的地位来说,她与他也是上下悬殊,高低立见。论起来,她根本就没有资格与他一较高下。
“认得这东西吧……”
韶光脸上表情未变,只是从袖中掏出一枚药包。药包叠成八角,背面盖着太医院的专属印信,缓缓地,轻轻地被韶光举了起来。
白术眯起眼睛,疑惑地看过去。等看清楚之后,他的瞳孔陡然一缩,整个人犹如筛糠一般哆嗦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在你手里……”
“在宫里面,有些东西一旦出现过,是不会无迹可寻的。”
世人所谓的天衣无缝,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天底下,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已不念昔日之恩,我又何必手下留情。宫中规矩,白术医官当好好权衡才是。”
她轻然一叹,目光怜悯且凉薄。
白术死死咬着牙,双眼迸射出森森的阴毒之色,恨恨地道:“微臣还有选择吗?在来之前,姑娘就已经将这筹码握在手中了,不是吗!难怪当年皇后娘娘让你做闺阀的领首啊。真让人难料,明明都已经失势,你却仍然还有左右宫闱权势更迭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