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士扫一眼书架,果然食谱居多:“我有个朋友的姐姐在厨师学校,你想学我可以帮你问。”
“太好了!”
“不过,学不能不上。毕了业想做再做。”
“我知道。”
不想太过严肃,他又说:“华堇的校服还没穿热耶,你这小子。”
“啊哈哈,我会毕业啦,至少找份能赚回本钱的工作。”
“爷爷同意的话,我帮你投资好了。”
“多谢!不过先别跟爷爷说啊。”
瑛士点头。他是不会说,又不禁长辈心态,越是关心越忍不住婆婆妈妈。可怜天下婆妈心。
有想要保护的,愿意为之与世界为敌的东西,人才会长大。
第二天中午,至帆送他去车站,临走之前给他一串钥匙:“常回来啊。我过阵子可能要去学校寄宿。家里没人就自己进来啊。”
他接过来。十岁以后,他进去任何房子都很少用到钥匙了。那片冰凉的金属薄片掂在掌心,轻得不像能够保护任何人。
至帆在站台看电车渐渐远离,变成圆点,踩上脚踏车飞驰离去。凉爽秋风掠过发际耳畔,他伸手摸摸头发,心想不如学瑛士哥的样子也剃成短发,看起来还比较像实力派的硬汉。
瑛士缩着脖子靠窗坐看街道后退,昏昏欲睡。前排的小女孩和妈妈吵着嫌汽水不够冰,一刻也不得安静。不一会儿,她转过来跪上座椅,下巴垫在椅背上,十岁左右,粉嫩水滑,眼神闪烁地看他。他若有所思,也没移开目光,默默地将她与另外的影子重合起来。
……你现在勉强算坏人,动手打女人,连人也不是!她这么说过。
疾驶的车子迎风贴上一片枯黄腐朽的落叶。
又是秋天了。如果悠还活着的话,应该是十岁了。他想。
等不到他讲话,小女孩无趣地转回身继续和母亲耍赖。
他听着女生清澈软绵的声音,怎么也想不起悠长什么样子。如果当时的报纸有留下来就好了。如今她已成了“梅岛成千上万的流浪儿”之一,不会再被任何人记起。
在世界的某些角落,对于某些人来说,良心是奢侈品。他闭上眼,回到浮沉不停的梦境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