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砸了吧。她想。这样算是搞砸了吧?
平平常常被绑个架的小小坎坷人生竟然一路歪到这里来了。
她还留着红 的围巾,褪色、脱线,破得不可思议。看到它才从浑浑噩噩中寻回一丝清醒。不管砸得多碎,走得多歪,还得继续下去。
情人节到了。情人节过了。
之后的星期二,她满十一岁。
和福利院的大家结队放学回去的路上,远远看见四叶和朋友有说有笑,手里提着满满的礼物和蛋糕。
咝……她噎住一口气。蹲下去系根本没松的鞋带。再站起来,队伍已走出一段距离。没人回头找她,她发了一会儿呆,往相反方向走去。
深冬早春的南部小镇已经暖和起来。行人蠢蠢欲动。她跟着人流来到镇中心的小广场。在喷水池看自己的倒影。稍微修整过的头发,留了刘海,刚好遮住额角的两块小疤。
意识到有人怪异地看着这边,她才发觉自己刚用泉水洗了脸,胡乱擦拭的袖口湿透了。背上的书包变成滑稽的装饰品,好像在野马身上配了鞍。她也懒得害羞,钻进人群继续走。下意识搜寻着曾经的同伴。
天色渐暗。她在街边看了一会儿车水马龙,肚子饿了,是时候回巢了。
甩着手臂,穿梭在人群缝隙。经过图书馆、美容院,和百货公司,眼下人模人样的自己,不管是买面包、去教堂,还是参观天文馆,都不会被追打了。
露天咖啡厅依稀散发奶油与咖啡的香气。角落的桌旁坐着低头读书的客人,桌上还剩半块蛋糕。蛋糕。她想着四叶的生日蛋糕,漫不经心地走过,一挥手,抓起蛋糕往嘴里塞。
……欸?
呃……
她瞪着自己的手。嘴里的甜味提醒她,千真万确地吃了。
客人猛然抬头。
相对。一秒钟的停顿。
……欸……
跑。
撒腿就跑。
×的……
身后是追兵的叫嚷。男人紧追不舍。
她来不及骂自己,熟练地把剩下的蛋糕塞进嘴巴,憋住一口气,俯下身子,往黑暗拥挤的人群中心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