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投入他的怀里,截住他的话语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会让自己好好的,让你无后顾之忧。”
他勾起嘴角,神情如释重负。离别近在眼前,想说的话都在心里,都在彼此相视缠绵的目光里。我轻抚他肩上的雪花,白色的冰雪在我的指尖融化无痕。我努力扬起一抹笑容,附在他的耳边,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要记得,我在城里等你,平安,归来。” 那一夜的雪下得很大,雪花纷飞乱舞,仿若簌簌飘落的梨花。他负手伫立,遥遥凝望我远去的身影,我怀抱凤琴,回首,雪花阻隔了我的视线,可是我依然从漫天漫地的风雪中看到了他眼中的深情与寂寥。这个男人,原来是这么地舍不得我。而离开了他的我,就像这天地间飘荡亘古的轻风,满目皆是不变,皆是空。
山川载不动几多春秋,流水淌不尽几多恩愁,月影杳然,我与他的人影渐行渐远。绯雪霏霏,片片如远天的问候,又如情人的呢喃,天空罩上一层淡色的烟雾,一片迷濛。我抬头凝望,十指相合,马车无声无息地奔驰,不同于以往的铿锵有声,我从这无声的夜明中,感受到山雨欲来的宁静,与宁静之后的浩荡无边。
相遇在夜,相离也在夜。这是我与他的,第一次分离。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冬至。
彭城内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大地生出宛若新梅的红,祈盼着新年新气象。离除夕越来越近了,我一个人住在城里,深居简出,默默地数着日子。
离开他已经两个月了,那夜项庄将我送到彭城之后,即刻马不停蹄地离去。我居住的院子是项羽在彭城的别院,车马衣物一应俱全,更有忠心耿耿的仆从悉心服侍。为避人耳目,我很少外出。
我居住的彭城,又名涿鹿,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这座城可追溯至先秦时期,“涿鹿在彭城,黄帝都之。”彭城曾经是尧帝时代之前的华夏古都,帝尧时建大彭氏国,彭城由此得名。夏商时期,大彭氏国达到鼎盛,为“五霸”之一。
相传大彭氏国的创始人彭祖活了八百岁,在历史上影响甚大,被孔子推崇备至,又被道家奉为奠基人。春秋时代,彭城之名见诸文字,是楚地最早出现的城邑之一。战国时代,彭城属宋国,后归楚国,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设彭城县,隶属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