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是普通的墙，上面挂着大学校园里常有的防火安全自我保护图，铝合金相框，玻璃片后面是彩色的卡通画，画里的人都笑着脸，像是那些火灾、小偷、骗子……都可以借由他们一句话就轻易驱逐一样。

沈天心只看见一张不笑的脸，一个小女孩，夹在两个大人之中，木然沉默的眼。那张图的左上角用红笔标着：大学期间谈恋爱，须谨慎。

这画在平时也许会很喜感。在那昏黑的隧道里，却透出一种扭曲的迷幻。

沈天心想着这些，一手扶着扶手，没有看清眼前。

她撞上了那个人。那像是在冰箱里放了太久，拿出来融化后被忘在角落里，最终臭掉的猪肉的味道。还有许久没洗澡的男生身上刺鼻的汗味。还有醋的味道。还有酒精的味道……沈天心抬起头，看见了那人的脸。

“她”背后是一扇窗，玻璃模糊，光线肮脏。“她”的两只眼睛掉在眼眶外面，舌头拖到了领口上。“她”悬挂在一盏白炽灯的电线上，因沈天心那一撞而前后摇晃，每一晃都像要伸手扑过来一样。

那盏灯结实得像个妖怪。那么沉重的一个成年女人，竟然都没能把它拽下来，反倒被它勒死了。

沈天心后退，靠在台阶上。身后有风吹来，像死人的呼吸。她知道云森守在门口，她身后不会有人偷袭。然而沈天心的心还是狂跳不已，脚下无法挪动一分。

云森道：“没有事吧，Se？”

沈天心说：“我找到它了。”

她声音打着颤。像是哭到最后笑出来的疯人。

它静了一下，道：“我进来了。”

沈天心本想说不用，万一还有埋伏就糟了。然而句子卡在喉咙，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