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晚上开始，Google搜索结果变成了无衬线字体。我们对这一变化做了测试，拉里和我与另外几个在座的工程师一起对此进行了总结点评，他们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工程师玛丽萨·梅耶尔向全公司宣布说。

我在几天前谢尔盖转发给新成立的市场部的一个通知中看到过玛丽萨的名字。她当时建议我们撤掉公司的临时口号“世界上最好的搜索引擎，相信我”，换成乌尔斯提出的“能办事的小引擎”。尽管玛丽萨作了详细解释，把Google跟儿童图书中“态度强硬”、“处事果敢”并最终“取得胜利”的人物形象联系起来，但我对上面两个口号都不是特别喜欢。另外她还指出，可以看看搜索公司Ask Jeeve的口号对评估企业价值的重要意义。

藤井莎莉对玛丽萨表示感谢，并解释说，在准确研究公司品牌特色之前，我们没有口号，有的只是印在一些卡片上的只言片语。市场部对这件事已经有了把握。

玛丽萨跟苏珊一样，也是在Google位于帕罗奥多时期就加入进来的前辈人物。此前她是斯坦福大学的学生。当我终于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兴趣范围之广泛、程度之强烈，一下把我给镇住了。如果说Google公司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位员工是个100瓦的灯泡，能照亮公司的一个角落，那玛丽萨就是闪烁不停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影洒满整栋Google大楼的边边角角。要想跟上她的步伐，非得累出毛病不行。玛丽萨的首要职务是软件工程师，但是她也会临时负责用户界面设计。她作的调查研究表明，无衬线字体更易阅读，因而她和工程师克雷格·西尔弗斯坦决定把搜索结果的字体变成无衬线的Verdana。改变字体并不是因为我和卡伦在网站建设指导方针中提出了使用无衬线字体的建议。事实上，玛丽萨可能还没看到我们的建议书。

我抓住卡伦，说道：“要是早知道工程部已经在做用户界面方面的工作就好了。”这样不但削弱了我们前面工作的意义，而且让我对公司的内部沟通产生了疑问。看起来，没有谁像我一样对此忧心忡忡，所以我也对此没有太在意，而将其归咎于市场部刚刚成立这个原因。我们的工程师取得进步，这是非常好的事情。我只不过是要保证，在他们实施改进计划的时候，不能让我们一无所知。

对于两个部门携手解决问题的方式，我初步分析了一下，同样也持乐观态度。市场部写报告，提建议，然后等着董事会正式批准。在此之前，寸步难行。而工程师则能够迅速作出基于数据的决定，立刻付诸实施。如果数据支持某个特定选项，他们可以说明理由，为什么这么做是对的。数据不会撒谎。假如数据说把A变成B可以提高产出X，为什么现在不做呢？在Google，很多紧急事项就是由这种思想推动的。工程师懂得怎样把事情做得更好，这样的改进哪怕推迟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网站的用户都不得不忍受达不到最佳互动效果的后果，这是无法接受的。

然而，我后来发现数据确实会撒谎。有时候，采集数据的方法有瑕疵；有时候，解释数据的方式有问题；有时候，数据提供的只是部分答案。以改变字体为例，尽管新字体在某些电脑和浏览器上看起来会更美观，但在有些地方效果极差，尤以美国在线用户的情况最明显 这可导致数百万用户无法使用Google服务。玛丽萨和那位工程师没有在那个平台上检验新字体。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纠正，不过我还是要支持改变字体的建议，因为这为我留下了一种怀疑态度，让我不再对数据能说明全部问题而深信不疑，我将在Google数据崇拜的神庙中独自经历信仰丧失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