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白天,端午得到了一块玻璃,玻璃从窗外递进来。
后半夜,仓库门口的日本兵睡熟了,端午就用玻璃割破了绳子,借着夜色的掩护逃出了车站。端午把车站甩在身后的时候,李家棺材铺还在叮叮当当,给他的棺材就要完成了;老奎爷一夜未睡,等着早上为儿子送行呢。
这时候,老奎爷的门被敲响了。听见敲门声老奎爷从门缝向外看了看,一个熟悉的黑影。
“爹,是我……”端午说。
老奎爷赶紧拉开门闩,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端午。老奎爷以为眼睛花了,揉揉眼睛。没错,是端午。
“儿子……你是死的还是活的?”
“当然是活的,还能撞见鬼不成?”
“是我儿子!我儿子哪能那么容易让小日本兵整死!”老奎爷跺着脚。
老奎爷见端午的胳膊受伤了,要上房梁找草药。端午说:“这点伤死不了,再说,小日本给上过一次药了。”
老奎爷兴奋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做什么才好了。
端午说:“爹,我得赶紧回山里送情报,一会儿日本人肯定要搜捕了。我把家里的枣红马骑上!”
老奎爷点着头,从锅里拿出一块饽饽塞给端午,然后推开门,去牲口棚牵出了枣红马。
“儿子,你别走大道了,抄后山的小路进红石峪,再上车道岭。”
“明白了。爹,我走了你怎么办……”
“别管你爹了。这匹马就送给你队伍吧。我老了,不能跟你们干了,就让我这老伙计跟着你们吧!”老奎爷抚摸着枣红马的脖子,“老伙计,以后不用你给我种地了。你不是愿意满山乱跑吗?这回让你过过瘾!”
“爹,那你就没伴儿了……”端午翻身上马,看着苍老的父亲。
“我还有满山呢!”老奎爷抚摸着枣红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