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玛丽当然也报了名。第一轮舞刚跳完,她便抱怨我们女生太多了,缺少男生。她还击掌,示意沃尔夫冈中止跳舞,他没有反应,我也没弄懂,她想干什么。这样舞池里便产生了一轮小小的冲突,令我觉得非常难堪,好像我们俩因为这个留级生而大打出手。
默勒太太于是去了隔壁的房间,她先生在那儿给提高班的学生上课。不知道她向那些男生许诺了什么,反正她带了四个提高班的男生回来了。
所有的女生都松了一口气,这四个男生的加入明显地提高了整体水平。安娜玛丽朝我俯下身,神神秘秘地低声说,左边第二个男生一直盯着我,我不经意地看过去,心不禁一紧。
他长着一对约翰?克鲁伊夫的眼睛,他为这舞池增辉许多,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盯着我看。
默勒太太决定,把新来的四个男生分配给在第一轮舞中没有舞伴的女生,就这样,安娜玛丽真的做了“约翰?克鲁伊夫眼睛”的舞伴,我已经有沃尔夫冈了呀。安娜玛丽马上把新闻告诉我,我的偶像叫米卡,非常非常可爱,不过我的舞伴也很不错。我恨死她了。
那些星期二是我生活中最可怕的星期二,遗憾的是,学了狐步舞的基本舞步后,沃尔夫冈便停滞不前了。他的鼻窦特别敏感,因此跳舞时总会发出一种噪音,好像潜水一般,他告诉我,医生要给他灌洗鼻腔,所以有几个星期二他会缺席,他缺席的时候让我和其他的舞伴练习。令我绝望的是,恰恰这些日子米卡?约翰?克鲁伊夫也不在,什么都不顺利。
那年秋天的结业舞会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刚刚踏入舞池,沃尔夫冈就摔了一跤,把肩膀摔伤了。我虽然因此而躲过了丢人现眼的跳舞比赛,可大部分时间,我一个人坐在父母身边,觉得自己是多余之人。
那天晚上差点得以拯救,突然间米卡?约翰?克鲁伊夫站在我面前。总算来了!我这么想着,高兴地站了起来。我告诉他,我曾希望荷兰队赢那场球,他不解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他和我跳完那支舞,当中一直回避我的目光,最后的香槟酒吧我也不得不放弃。
三十年后,我看着海边的那两个女孩子,不禁想到,现在上舞蹈学校不一定非得有男生做舞伴了,很多事都变简单了。不过米卡?约翰?克鲁伊夫跳舞还真跳得不错,尽管当时他没能理解我那颗女孩子敏感的心灵,不过那时他还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