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罗伯茨意图的真实和体系的诚实总是值得赞赏的。他的建筑绘画不用模糊的线条和斑点,也不用其他代替之物;主要线条一根不缺,凹坑和浮雕全都蕴涵着精致的感情;他的形状的敦实感非常独特,令他对边和角的倒圆乐此不疲;他的画法非常熟练、细腻,在油画中尤其如此,他的明暗对比感非常雅致。不过他的才智却一向没有很好发挥,总是在画中留下几处缺陷,从而使得自己的作品得不到应得的地位。这些缺陷我将会指出,他也完全有力量克服。在回顾罗伯茨先生极具价值的圣地系列作品时,我们禁不住感到惊奇:前景中刚刚有一个很白的东西,后面紧接着就有一个很黑的东西,而且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同样的事总是在罗伯茨先生的画中反复出现,白色的圆柱总是从蓝雾中冒出来,白色的石头总是从绿色的池塘中露出来,白色的纪念碑总是在棕色的僻静之处矗立,人为的痕迹并不总是被巧妙地隐藏起来。作为一个技法大师,这些都不值得他去做,这样做不仅毁坏了他最优秀作品的色彩,也毁坏了作品令人印象深刻的功效。它显示出一种概念的贫乏,我认为这种贫乏是观察习惯不当造成的。人们将会记得,为这幅作品创作的草图已经在伦敦展出了若干次,在这些草图中,每一幅的创作手法都一模一样,完整程度完全相同;它们全都准确记录了主要的建筑线条,通过从头到尾的各种灰色,通过同样的黄色(一种奇特的虚假、冰冷但又方便的色彩),描绘了阴影的形状和人工色彩的痕迹。作为草图,这些草图算是最有价值的了;公众倘若只是对其优雅的总体效果浏览一番,几乎不可能正确估计如此环境下获得如此耐心、完整、清晰的记录所需的耐性和果敢,尤其是记录的细节多如埃及神庙中的象形文字;这种耐性也许只有画家才能估计出,我们为这种耐性而对罗伯茨先生心存感激,并且感激不尽。不过假如画家带回国的只有这些草图,那么它们作为对事实的陈述,无论具有什么样的价值,都不足以产生画作。我发现这些草图中,无一是老实观察的结果,无一如实表现或者试图如实表现天地的真正色彩和阴影;另一方面,也没有那种5分钟就能完成的无价的急就之章,没有那种只记录单一而辉煌的印象的统一的急就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