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与猎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它们仍不敢太靠近这群喧哗的人类。它们追踪人类的足迹而非野马的足迹,这容易理解,因为它们不想单独去追赶体形大于自身的猎物。这些豺通常会从人类那里获得大型动物的残羹,而这些动物的气味对它们来说已具有特殊意义,它们一看到血迹就联想到即将到手的食物。这天,这群豺特别饥饿,鲜血的味道强烈地刺激了它们的嗅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开创了人类和他的“家臣”之间的一种崭新关系:一只长着灰色鼻子的母豺,可能是这群豺的首领,发现了被猎人忽视的带血的岔道。于是,豺纷纷转弯,跟着足迹追踪,而猎人此时也意识到这是猎物布下的障眼法,沿路返回寻找猎物。在路径的交叉点,他们听到了道路一旁传来了豺的号叫,寻声而去,他们看见了豺留在草地上的脚印。豺比人类先一步追上了母马并将它逼入绝境。从那一刻开始,人类和狗的祖先就形成了一起追寻猎物的默契:豺在前面追,猎人跟在后面。
当一只大型野生动物被豺逼入绝境时,一个特定的心理机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人类手下侥幸逃脱的鹿、熊、和野猪,遇到追来的豺就会毫不犹豫地抵御,对这些较小侵略者的愤怒,使它们忘记了身后更危险的敌人。同样,这只疲惫的老马也把豺当成一群懦弱的蛋,哪只豺敢靠近的话,它就立刻用前蹄对豺发起猛烈的进攻。一会儿,母马就累得气喘吁吁,在原地打转,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与此同时,听到豺叫声的猎人们已集中到了战斗现场。在首领的命令下,大家悄悄地包围猎物。豺见状刚要散去,但看到没人干扰它们,便决定留在现场。此刻,豺的首领已全无恐惧,对着母马狂吠,当母马被长矛刺中倒在地上时,豺急忙跑上前,紧紧咬住母马的喉咙,直到猎人的首领靠近尸体时才稍稍后退了几步。这个首领,也许就是那个最先喂肉给豺的首领的曾曾曾孙子。他撕开仍在抽搐的母马腹部,扯下一部分肠子,直接将它扔到了豺的身边。这只长着灰色鼻子的母豺首领往后退了几步,发现这个人类首领并无恶意,而是发出了豺经常在火堆旁听到的友好的声音。于是,母豺奔上前去,用尖牙叼着战利品,一边咀嚼,一边撤退。它偷偷地瞅了一眼这名男子,开始轻轻地来回摆动尾巴。这是豺第一次对人类摇尾巴,而人类和狗之间的友谊因此又进了一步。即使像犬科动物这样聪明的野生动物,也无法通过一个意外经历而掌握一种完整且全新的行为模式。除非相同的情况反复出现,通过联想才会建立一种新的行为模式。这只母豺再次在大猎物布下虚假陷阱后给猎人领路已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至于它的后裔--狗,能经常自主地带领人类寻找猎物的足迹,不知又是多少年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