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的灵魂受诅咒下地狱!”德纳瑞尔咒骂。他身躯起伏,喘息着,大口吸着气。然后为了加强咒骂,他对纳西索的身体吐了口水。当德纳瑞尔将手枪对准纳西索的头时,我听到一声低声呻吟。我惊恐地尖叫起来,而德纳瑞尔回身过来,看到我。他把手枪对准我,然后我听到撞针咔嗒一声。但是枪没有击发。
“你这个巫婆的私生子!”他厉声吼道。他将手枪塞进口袋,转身奔向公路。
我好一会儿动也不动。我无法相信我还活着,我无法相信我不是做了一个恐怖的梦。然后那垂死之人的呻吟声呼喊我,我走到纳西索身边,跪下来。
在杜松子树下,一切显得好宁静。大雪仍持续绵密地下着,但是风静了下来。这树庞大黑暗的枝丫提供了遮蔽,像是一个告解室。我往下看着纳西索血淋淋的脸,忽然觉得我发烧的身体承受了这么多小时的紧绷似乎释放了。他仿佛是睡着了。雪覆盖了他庞大的、棕色的、长满胡子的脸。我拨开一些雪,他的眼皮翻动了一下。
“纳西索。”我听到自己轻声说。
“孩子。”他喃喃低语。
我把手伸进他的头底下,低声说:“你死了吗?”
他淡淡地微笑,眼皮颤动了一下掀开来,于是我看到他眼中有一层我从来没见过的朦胧。血从他的嘴角滴落,而当他巨大的手从胸口移开时,我看到他之前一直抓着子弹射穿的伤口。汩汩流出的温暖血液浸湿了他的外套和积雪。他画了十字,在他碰触的额头、胸口和两侧留下血迹。
“孩子,”他沙哑的声音低语,“我需要告--解--我快死了。”
我拼命地摇头。来不及找神父了。我不能,我不可能走回桥,回去镇上,去教堂。我的脸颊感觉不到开始奔流而下、泼在他血淋淋脸上的温热咸味的泪水。
“我不是神父。”我说。我感觉他的身体抽了一下,变得僵硬。他正在死去。
“乌蒂玛。”他的声音非常虚弱,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