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滚我就滚?有本事再来打我啊,别玩阴的,看谁吃亏。看你哭得那副熊样,我还怕打脏了我的手。”傅至时满脸不屑,斜瞥了傅镜殊一眼,又对方灯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一张破卡片能和大马寄回来的包裹比?有些爹不疼妈不爱的人就靠着一年一度的那点念想过日子了,好让人以为他不是个野种,还有人记挂着。我的好七叔,他不知道,大马那边的人早就不要他了,他就等着和这鬼屋一块烂掉吧。”
“你什么意思?”傅镜殊向来不与他计较,然而这时也难掩怒火,声音冷得像冰。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爱用辈分来压我吗?就算你是祖宗辈的,家里头都不认你了,你连个屁都不是。要不怎么你爸自己认祖归宗去了国外,把你单独留在这?三房容下你爸一个野种已经够了,野种的野种想翻身,门都没有。你爸一年就给你来一封信,随便寄点东西,你当做宝?呵呵,我妈说,这和打发叫花子没两样。现在好了,别人连这点施舍都懒得敷衍你……你不服?那你说,怎么大马那边不给你寄东西了?趁早别等了,换往年,该到的早到了!”
方灯都不敢去看傅镜殊的面孔,她应该还生他的气的,但更恨傅至时落井下石的搅局。有些人就是以别人的痛楚取乐,她恨不能撕下对面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疯狗!你叫够了没有?”方灯环顾四周,在墙根下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子,“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滚!”
方灯动真格的时候,傅至时还是有几分忌惮,他清楚惹恼了她,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反正看着傅镜殊的样子,他已经得到了莫大的快慰,见好就收,一点也不吃亏。张嘴将快要融化的冰棍咬下半截,傅至时扬长而去。方灯想不出自己留下来有什么意思,擦了把眼泪,扭头跑回了她的阁楼。
第二天是周六,方灯带着阿照去池塘边捞鱼。她心不在焉,阿照看上去傻乎乎的,学东西倒很快,瘦猴似的小身板,灵活地舞着比他人还高的网兜,居然收获不少。一想到方灯答应炸了小鱼之后给他留几条,他的口水都快要和鼻涕一块掉下来了。
“灯姐,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七哥好像站在他家门口,不会还在等他的包裹吧。”阿照一边把鱼往塑料桶里倒,一边对方灯说道。他嘴甜,在方灯面前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又听方灯有时将傅镜殊唤作傅七,便跟着叫他七哥,反正傅镜殊没有应过他,也没有反对他这么叫。用阿照的话说,他刚出生不久就因为感染了重度肺炎被扔在圣恩孤儿院门口,没见过父母的模样。因为身体弱,胆子又小,孤儿院里大一些的孩子们都欺负他,嬷嬷也嫌他流着鼻涕总是脏兮兮的,没人搭理他,方灯是唯一肯带着他的人,傅镜殊也愿意帮他,不嫌弃他,在他眼里,他们就像他的亲人一样。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他的灯姐和七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为了一个包裹,他们都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