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方灯焦急地打断他,“你是傅家的人,和傅学程和傅传声有一样的血统。说不定有一天,你的儿孙也会用这样骄傲的语气说起你的经历。”
傅镜殊怎么会听不出她安慰的意思,所以他只是笑,笑着笑着就咳个不停。
“你怎么了?”方灯听他咳得有些不对劲,担忧地走到他身边察看,“要不要我给你烧杯水?”
“不用,我没事。”
说是没事,但他的声音明显无力,即使是强打精神也有心无力。方灯才回忆起,从她进屋以来,他的状态就不太妙,他自己说不过是小感冒而已,她也就没往心里去,然而说了那么多话,他在软榻上蜷得越来越深,声音也越来越低……
方灯用力扳开他试图遮挡的手,摸向他的额头。
“要死了,怎么这么烫?你都烧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说?我真是蠢得和猪没两样。”她急忙想要给他去倒水、绞毛巾,可陌生的环境一时间让她无从下手,锅边蚂蚁似的原地转了两圈。
“我让你别转了,你坐下来,就坐在这里。”他虚弱地指着身旁的位置说道。
方灯找到了一个水壶,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坐什么坐?坐着看你怎么死?”
“我死了,去哪找人告诉你那些过去的事。”他越笑咳得就越厉害。
“你们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关我屁事!”
他安静了一会,又低声道:“是我想说,从来没有人听我说。”
他一直是个惜言如金的人。
“说说说,你就不怕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她话说出口才觉得晦气,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气死我了,哪里有干净的毛巾?”
“我和曾祖父第一次下南洋,祖父闯滇西的时候年纪相仿,可是只能窝在这里守着这个鬼地方,什么都干不了。”
“你活着有命在才能干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