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当工人·“道格拉斯”

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因为是在莱昂的监控之下工作，但转眼间新乔已在Spectrum的二楼大堂“过堂”一个星期了。

一天上午，小胡子Don急匆匆地走进了大堂。

“Jimmy，根据莱维夫人的指示，你在二楼的工作已告一段落，从今天起你跟我到楼下仓库去干活。”新乔注意到，凡是“自由之家”的大小头目们在说什么事之前都来一个“根据莱维夫人的指示”。新乔正要起身跟小胡子走，他又看看新乔说：“请把你系的领带解下来。”于是新乔便照办了，但心里有几分不快，好像是被人撕去了伪装要暴露原形的意味。他这才想起小胡子是要他去干活。“究竟干什么活呢？”他心里犯嘀咕。

他们走下了楼梯，来到一楼大厅，新乔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响，有车的马达声和人的喧哗声。但一楼大厅内也只坐着第一天来Spectrum看到的那一男一女。

小胡子拉开了一扇巨大的铁门，一束耀眼的强光使新乔感到有些目眩。好家伙，原来这里埋伏着千军万马啊！

新乔所看到的是一个体育馆大小的极大的库房，库房顶上和四周安装有巨大的水银照明灯，将整个全封闭式的库房照得像白昼一样灯火通明，仓库内像“自由之家”那边一样矗立着一排排几米高的铁质的货架子，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存放货物用的纸箱。仓库里看上去有几百个不同肤色的工人——大多数是黑人——分成许多小组正在往一些花花绿绿的纸盒里摆放着货物。一辆辆机动叉车鸣着汽笛在人群中飞快地穿行，搬运着大大小小的货箱。整个仓库内人的喧哗声和车的鸣叫声此起彼伏，一片热火朝天“大干资本主义”的景象。

小胡子领着新乔穿过人流，来到仓库角落的一群正在装箱的工人面前，说：“由于你must know everything（你必须了解所有的事），从现在起你就在这里与他们一起装箱了。Douglas（道格拉斯）！”他挥手叫来了一个黑人小伙子，“他叫Jimmy，从现在起他就在你的小组里干活，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道格拉斯回答道，看上去他对小胡子十分顺从。小胡子交代完了就迈着大步——他个头很高——走开了。

“哎，你过来，新来的！”小胡子刚走开，道格拉斯便得意地笑着——他一笑便露出了一口整齐白净的牙齿——用带命令的口气招呼新乔。新乔跟着他来到十几个人中间。他们大多是二十几岁的黑人青年，也有三四个其他肤色的人，他们看上去不是来自南美就是来自加勒比海。

“你就站在这。”他指着两个黑人小伙子之间，“往这盒子里装东西。”然后，道格拉斯给新乔做示范。那是一个个画着彩色图案和写着1$、2$、3$醒目标记的盒子，盒子设计得十分美观，非常像中国过年时商店里卖的送礼的点心盒，只是体积要比点心盒大一两倍。道格拉斯从放在铁架子上的不同的大纸箱中取出各种不同的商品，如勺子、碗、擦桌子用的海绵、笔记本，按照商品价格的不同，分别放到1$、2$、3$的纸盒子里去。十几个人的分工是，每个人守着存放着一种商品的大纸箱，像流水线一样，一旦花盒子被传送带送到自己面前时就把自己的那一样放到标着对应价格的花盒子里去。最后一个人负责打包，将每一个装满了的1$、2$、3$的花盒子用tape-gun（一种用来黏胶带的工具）打好，然后放到一个装运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