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想,可能悲伤就像茶叶水一样,兑了许多次白开水以后,便会慢慢地不再苦涩,甚至连味道也消散了。
小四笑着笑着,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三哥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偷去看过他。”
师父努力想将话题岔开,但是好像不知不觉便问了一句:“小三有说过我吗?”
小四望着天花板,回了师父一句,“没有。”
其实师父在问小四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因为那一天师父已经和小三划清了界限,小三如果生师父的气,自然不会提到师父的名字。即便小三并没有生气,也会因为要保护师父不去提师父的名字。当然师父也知道,后一种情况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设想。
小四答完师父的话后,依然望着天花板,说:“三哥应该不是自杀死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病得很厉害,已经不太能动了,不可能有力气自杀。那些看守不愿意给三哥治疗,我想一定是那些看守不愿意承担责任,所以给三哥安了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小四的话,像针一样刺在师父心上,那些他曾经以为早已退去的伤痛,一瞬间便回来了。师父从来没有想到小三临走前,还受了那么多苦。
小四说的这个晚上师父一直都记得,那时已经很冷了。
师父说:“我出门的时候,雨还没有下。我抱着一床棉被等在小四的家门口,想请小四帮忙送到小三那里。夹着雪花的雨开始下的时候,我用外衣尽力包着那床被子,怕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