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在青海战败,这下子长安骚动起来了,为什么呢?当时唐军在青海的大本营是鄯州,也就是今天的青海乐都县,一旦吐蕃乘胜追击,攻克鄯州,那么就可以一马平川,沿着河湟谷地进入今天甘肃东部,直接威胁到关中地区——唐王朝的核心地带,长安城就危险了。于是沿途州县纷纷动员,积极备战。关中地区的西大门就是岐州,在今陕西凤翔。要是吐蕃打进关中,这里首当其冲。唐高宗、武则天急需一个能干的人巡视安抚,于是想到了狄仁杰。
狄仁杰来到岐州,一看这形势太糟糕了!原来在动员过程中,当地士兵不堪重负,很多人开了小差,官府一味采取高压政策,到处追捕这些人,结果逃兵们干脆落草为寇,当地局势更加不稳了。狄仁杰一看,这扬汤止沸不行啊,于是他命令当地改弦更张,将以前抓捕的士兵全部释放出狱,又派人招降山中逃兵,结果很快奏效,被逼做强盗的士兵们纷纷出来投降,当地局势迅速稳定。而吐蕃呢?形势随之逆转。唐朝内地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再加上此时的唐朝实力还很雄厚,且在西域驻有重兵,吐蕃担心深入内地遭到两面夹击,于是止步不前,没有来。
公元683年,高宗皇帝驾崩。不久,狄仁杰出任宁州刺史,宁州在今天甘肃宁县。这个地方是多民族聚居区,形势一直比较复杂。狄仁杰来到这里,注重民族团结,发展生产,减轻民众负担,境内各族人民都称赞他。前面咱们说了,狄家先祖在十六国北朝时期有可能是住在甘肃东部地区的羌族豪强,所以狄家在少数民族地区余威尚存,狄仁杰来到这里施政如此顺利,也许和他的这种家世有关。
不久,有京城来的御史巡察各地,前面说了,御史是负责监察官员是否违法乱纪的。这位御史走到哪里都碰到老百姓告地方官的案子,唯独到了宁州,人们都纷纷赞扬狄仁杰的仁政,与其他地方形成了强烈反差。于是这位御史很感慨地说:“不到宁州来,还真不知道狄公是何等贤能之人,算了,我也别在这里叨扰了,还是赶紧出发去别的地方吧。”在这位御史的推荐下,狄仁杰回到京城,担任了冬官侍郎。紧跟着又有一场火需要他去善后。
第二场火:暗访徐敬业下落,巡抚江南
公元688年,回京不久的狄仁杰奉武则天命令,以江南巡抚使的身份巡视江南。表面上看起来,这次巡视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史料记载,狄仁杰到了江南,最主要的工作是移风易俗。江南这地方自古迷信,“好巫鬼、重淫祀”。什么叫“淫祀”?“淫”在这里是过度、非正统的意思,“淫祀”就是在国家规定祭祀的神灵之外,老百姓私下祭祀一些鬼怪神灵。南方自古以来自然灾害多,地方病多,水患严重,毒虫猛兽也比北方多,所以当地人祭拜的神魔鬼怪比北方多且杂乱,政府对此很反感,因为淫祀容易培养出邪教,也容易扰乱治安。两唐书说狄仁杰到了江南,立即着手铲除淫祀,一共废掉了淫祠1700所,只保留了大禹、吴太伯、季札、伍子胥的祠堂。
保留这四人的祠堂,体现出狄仁杰正统儒家的思想和价值观。大禹治水拯救苍生,并且是夏王朝的实际创始人,儒家对他是持肯定态度的。江南人热衷祭祀他,可能还有个原因——传说中大禹曾在会稽大会诸侯,后来还死于那里,人们认为“会稽”就是浙江绍兴的会稽山。所以吴越地区的人们对大禹有特殊的感情。狄仁杰也算顺从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