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的脚从他膝盖上拿开,眼里精光又现。我暗暗为自己打气。
“天哪,天哪,”他邪恶地笑笑,“这又是一次好机会。你们可以向你们的同胞揭露我们法国佬的丑恶,为虎作伥,协助纳粹分子把那么多可怜的无辜家庭抓去送死。可爱的纳罕特小姐为大家揭开了事实真相!你打算做什么,小心肝,登高疾呼?没有人会在意的,大家很快就会遗忘的,写点其他的东西吧。写点有趣的、人们喜闻乐见的东西。你知道该怎么做,告诉乔舒亚报道这件事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没人会看,他们会打着哈欠翻看下一个专栏的。”
我腾地站了起来,怒不可遏。
“我认为你错了,”我热血沸腾,“我觉得人们对这件事了解得太少,连克里斯托弗都知之甚少,他还是个法国人。”
伯特兰嗤之以鼻。
“唉,克里斯托弗能识几个字,他就知道诸如古奇和普拉达之类的名牌。”
我无语,转身离开了房间,进浴室洗澡。我为什么没对他说“去你的吧”?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他?因为迷恋他吗?从遇见他起,即使他专横、粗鲁、自私,但还是迷恋他?他聪明,英俊潇洒,还相当幽默,是一个绝佳的情人,不是吗?那些激情四射的夜晚,狂热的亲吻和爱抚,皱巴巴的床单,他漂亮的身体、温热的嘴唇和顽皮的微笑在脑海中掠过。伯特兰啊,那么让人着迷,让人无法抗拒,而且做事又那么卖力。这就是你迁就他的原因,不是吗?但是,要忍耐多久呢?我想起了前不久和伊莎贝拉的一番谈话。朱莉娅,你这么容忍伯特兰,是害怕失去他吗?当时我们坐在普雷耶剧场旁边的一家咖啡馆里,我们的女儿在上芭蕾课,伊莎贝拉又点着了一支烟,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问。不,我说,我爱他。我真的爱他。我喜欢他那个样子。她打了声唿哨,颇为感动,但不怎么相信我的话。哦,他真幸运,但是,看在上帝的分上,他要是太过火了就告诉他,得说出来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