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候,我一个人待在地下室默默地流泪。
在处理父亲的遗物时,我发现了父亲为我布置的房间。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和温馨的房间,跟父亲的卧室相对,那使他一起床就能看到我。
已经80岁的父亲有着难得的细心和周到,他甚至把睡衣和拖鞋都给我买好了,放在床前。浴室里还增加了很多女孩子用的东西,看得出父亲为我的到来已经准备了很久,也许正是因为我的赴台,让父亲过于忙碌和紧张,才引发了他的心脏病,有时候,想到这里我就恨自己过于粗心。
这么多年的孤独生活,父亲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而我也忘了他已是80高龄的老人,对有心脏病的老人来说,不幸随时可能发生,可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尤其是当我在烈日下,一遍遍跑着挤公车去办那些手续时,我才真正有些清楚,父亲为我办那些探亲手续,又何尝不是这样在烈日下奔波,毕竟他已经是古稀之年了。
最让我难过的是那一屋子的布娃娃,父亲说他每年圣诞节都要给我买一个新的布娃娃,果然父亲的家里到处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娃娃,直摆到我卧室的床上。
如果说父亲当年离开我时我还不懂事,对那种生生分离感觉并不太深,可这次在台湾与父亲意外地永别给我的打击太大,让我终生难以解脱。
想想父亲这一生真是代价够大的。要说不幸,没有比他们这些当年抛妻别子,背井离乡到台湾这个孤岛上的老兵们更不幸的了。可是这命运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当时他们任何人都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