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路上肯定堵得不行，”塞丽塔接着说，“我估计全波士顿的人都会去现场，昆西市场那里肯定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厄尔可别搞砸了发言，他那张笨嘴。”

劳拉想忍住，可泪水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脸颊上滑落。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哭，哪怕是塞丽塔。“过来，劳拉。”塞丽塔轻轻地把劳拉身上的毯子拿走，扶着她坐了起来，“无论如何，你今天也得去。” “我知道。”劳拉用袖子擦了擦脸，“厄尔念悼词，挺好的。我真高兴你俩在一块儿。”

“我俩没在一块儿，”塞丽塔纠正道，“我俩只是在一块儿睡而已。”

劳拉竟然笑了一下：“能在一块儿睡，才好。”

除了格罗利亚，塞丽塔是劳拉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值得依靠的女性朋友。当封面女郎的时候，劳拉也结识了不少同行，跟一些女孩成了不错的朋友。大家都盛传模特这个行业出花瓶，意思是她们只有一副漂亮皮囊，实际上什么都不懂。其实人们想错了，她们虽然算不上什么知识分子，也没什么一技之长，但大部分模特不仅不比平常人笨，甚至情商要更高些。只不过外表有时太引人注意了，就没人追求你里面还有什么了。劳拉在这个行业太受欢迎，以至于很难不遭到别人的妒忌。所以，普通朋友，有；知己至交，无。塞丽塔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她在“妒忌”这个事儿上天生缺根筋。劳拉觉得，塞丽塔压根儿就没有这个细胞，算个残疾人吧。

今天，波士顿市政府给戴维铸的一个铜像将会被运往法尼尔厅。克里普·阿斯坦因，凯尔特人队的主席兼董事长，戴维生前最喜爱和尊重的“70多岁的小老头”连同市长泰德·肯尼迪议员都会在告别活动上致悼词，队员代表则是蒂米·丹尼尔斯和厄尔。

这尊铜像原本不是要用在这种场合的。几个月前，市政府为了表彰戴维这么多年来对残疾儿童的关爱，准备造个铜像放在一个残疾儿童学校的操场上。没想到，在即将完成的时候，戴维的肉身已经消失了。工人们加班加点，终于在纪念活动的前一天晚上完成了这个作品。劳拉感慨地想，如果戴维还在，他肯定不愿意搞得这么张扬，他宁可这玩意儿被放在操场上。

告别仪式之后，还有正式的葬礼。葬礼，天哪，戴维的葬礼。劳拉晃了晃脑袋才发现塞丽塔已经扶着自己进了浴室，水龙头已经打开，花洒在努力地喷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