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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国的艺术与建筑(20)

作者:梁思成


到8世纪初,出现一种非常人性化的如来佛像。他被雕凿成一个自我满足的,心宽体胖的俗世之人,下巴松弛,看不见颈子,有胖胖凸出的肚子。这是关于在菩提伽叶森林中行的苦行者的不寻常的观念。这样的佛像不多见,但就人体形象的雕凿而言是十分高超的。

唐末,在四川人迹罕至的地区的石窟中出现由新传播的密宗(或密教,意为秘密教派)搞的反映奇幻心理的偶像。不过人和服饰的处理与唐代传统相似。那里,一整片墙只描绘一个题材。同时期在敦煌一再出现的描绘净土的壁画,用堆塑来表现,用单一的构图。这在先前的石窟雕塑中从未见过。

唐代雕刻家雕刻动物的技艺特别高超,许多作品藏在唐代帝王陵墓中的地下。欧洲和美国博物馆展出了小件作品。

宋代雕塑。唐朝之后,石造佛像几乎停止了。宋代庙宇中供奉的佛像是木刻的或泥塑的,偶尔也有用铜铸的。只有四川地区的石窟中例外。几乎没有铜佛像能在以后各时期逃避被熔化之祸而流传至今。最有名的例外是河北正定的70英尺高的铜观音,它由宋太祖(公元960-976年在位)下令铸造。泥塑佛像不计其数。极精美的一组在大同华严寺祭台上。河北蓟县独乐寺十一面泥塑观音像高60英尺(18米),风格十分接近唐代传统,是中国最高大的泥塑佛像。许多宋代木雕佛像流入西方博物馆。

宋代雕塑最突出之点是脸部浑圆,额头比以前宽,短鼻,眉毛弧形不显,眼上皮更宽,嘴唇较厚,口小,笑容几乎消失,颈部处理自然,自胸部伸出,支持头颅,与头胸之间没有分明的界线。

唐朝菩萨那种S形曲线姿势不见了。宋代雕塑虽然并不僵硬,但唐代那种轻松地支持体重并降低放松的那一侧身体的安闲相不是宋代雕刻者所能掌握的。禅宗搞出另一种观音像,她坐在石头上,一脚踏石,一脚垂下。这种复杂的姿势向雕刻家提出了处理身躯和衣褶的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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