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朝大国曾经牛过,假如时光倒流,拿出封建社会那段——好几千年呢,与西方蛮夷之帮PK,估计他们会无地自容,想那世界第一强国美国比我们北京王致和臭豆腐历史长不了几天,在今天世界作威作福的,不觉得自己没历史、没文化啊。
麻烦在于,一种社会文化状态超稳定地持续时间过久,就会停滞不前,还易产生副作用,俗称酱缸,成为现代文明的敌人。
比如我们堪比日月同辉且恒久的封建文化就留下一副产品——下跪。
按照祖制,一般是臣跪君、民跪官、子跪父、卑跪尊,激动时还磕头,砰砰作响,把握不好分寸还出血,黄土地便有了血染的风采。
在我们忙着演练下跪的时候,不幸的事发生了,现代文明随着文艺复兴、工业革命垂临,人类突然追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了,大家沐浴着民主之风,开始握手了,最多鞠躬,让我天朝大国好不懊丧。据说我乾隆帝由于英国特使马噶尔尼拒不下跪居然气得晾了他半年没见,最后老马同意单膝下跪才有幸一睹天颜,至于通商之念则是扯淡——我天朝啥都有,不需要西方的奇技淫巧——此时距第一次鸦片战争整整40年。
被西方船坚炮利轰开国门后是漫长的屈辱史,不提了,怪伤心的。
现在托改革开放的福,中国全面融入世界,经济总量赶日超美,奥运世博纷纷落户,一派大国崛起的盛世景象。
不过由于咱们封建时间过长,下跪传统过于根深蒂固,还是经常上演。
过去,官员都叫父母官,跪准爹妈很符合伦理纲常。问题是现在有权的人都号称人民公仆,实在要行此大礼也得向人民下跪,但人民都很自觉,不敢对此太较真,能谁也别跪就千恩万谢了。
“杯具”是,人民有时觉得面对自己的部分仆人,不下跪就会被习惯性忽视,结果一跪还搞得舆论界沸沸扬扬,莫名惊诧。
2010年4月13日,大批群众到辽宁省庄河市政府反映村干部涉嫌腐败的问题,要求市长出面接待但遭拒,于是在政府大楼门口集体下跪。后庄河市政府秘书处的工作人员表示,目前市政府正在处理他们的问题,但拒绝透露详情。
其实此前还有很多类似新闻。比如北京下岗群众苦盼多年终于从领导手里拿到传说中的廉租房钥匙后,当时跪倒,感动得涕泪交流,直向父母官称赞社会主义好。再比如还有一些著名的人民艺术家招收徒弟,也笑纳了一帮徒子徒孙的顶礼膜拜。
难道中国人就是膝盖软,在现代文明面前就永远难以挺直腰杆站立?这么说便有些误会公众——谁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呀?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这么糟改自己的尊严呢——尊严哦,很关键的词哦。
其实,哥跪的不是公仆,跪的是权势。
尽管我们一直在推动依法治国,但由于法治的市场经济始终未获根本确立,而与经济发展配套的社会制度建设尤其是政治体制改革相对滞后,公权力始终未形成公开有效的约束机制,社会监督的渠道狭窄而不畅,导致公民正当权益诉求始终难以按照正常的法治渠道进行,有时还成为部分地方政府维稳的重点防范打击对象。在此背景下,公众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权力身上——宛如我们祖先几千年的苦苦期盼那样,希望对方是青天大老爷,比如海瑞。
记得改革开放初,已故的叶剑英元帅谈到这场变革的主要任务时,曾说了三个字:反封建。
今天,改革开放进入30多个年头,中国伟大经济进步背后依旧拖着诸多下跪百姓无奈而沉重的背影。让人不得不扼腕三思。按说,他们都有一个光荣的称号: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都应该在法治的护佑下获得社会最基本的公平正义。
法治不立,臣民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