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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丘中的古墓涌进泥水,沉向大泽深处,最初下沉之势尚缓,我们求生心切,拖着半死不活的张巨娃拼命往外逃,手里能扔的东西全扔了,狂奔至墓道洞口。
二老道等得心焦,进了墓道正往里面张望,他见我们只拖着血肉模糊的张巨娃,那蛇皮口袋却不在,就明白出什么事了,按捺不住贪心,给手心里一口唾沫,抄起火把想往墓道里走,他可能不知古墓中的变故,以为什么东西都怕火,带上火把逐开怪蛇,随手抓上两件珍宝再出来,总不能身入宝山空手而回,这贪念一起,早把他祖师爷当年立过的誓忘了,却又看出情形不对,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我和索妮儿带着张巨娃逃到此处,累得喘成了一团,惊魂未定,话也说不出了,还没顾得上告诉二老道,后半截墓道突然垮塌下来,整个让淤泥埋住了,二老道站得位置靠里,在那伸着脑袋往里看,发觉墓道塌陷为时已晚,我眼瞅着他让泥石埋在辽墓之中,拿倒斗的行话说是“土了点儿了”。
我和索妮儿用力将张巨娃托上盗洞,转头看见二老道被活埋,心中均是一寒,可我们立足的地方,已经快让淤泥没过了膝盖,只得爬出墓道,耳听西风呜咽,眼见黄草连天,白云当空,之前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好像从没发生过,只有沼泽里咕咚咕咚的冒着泡,那是古墓沉入泥沼深处的动静,没多会儿也不见了,山下仅剩半段被淤泥塞满的墓道。
经过这些事,我深知瞎老义所言不虚,盗墓取宝起了贪念准要人命,那二老道也算有些手段的盗墓贼了,只因一念之差万劫不复,我们也险些送掉性命,张巨娃脸上的皮肉掉没了,昏昏沉沉人事不省,幸得索妮儿找来一些菩萨草,给张巨娃裹好伤灌下药汤,吊住一口气得以不死,我和索妮儿架着他一步步往外走,走到半路上,朔风夹雪直扑人面,不到片刻,已是漫天皆白,自古道“胡地六月便飞雪”, 这话是一点不错,我们没有御寒之物,只得加紧赶路,在天气变得恶劣之前,终于走出了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草海,把张巨娃送到诺敏河的一个屯子里将养。我将二老道给的钱和在墓门上抠下的鎏金铜疙瘩,全留给了张巨娃,又找地方给二老道烧了些纸钱,超度这老贼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