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睛明亮得像星星。

齐悦专注地凝视着他。

青梅竹马的年华里，那些久远而又清晰的画面就像涓涓细流般在他的眸子里流淌，打湿的却是她的眼睛。

她曾在无数个同样的梦境里一遍遍地回答他：“我们交往吧。”然后少年就安心地留在地球上度过了他的假期，迎来皆大欢喜的Happy Ending。

但是她知道这是假的，一切已经发生，她再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可以一直懊悔下去，却不能再继续欺骗自己。

“对不起……”视野已经模糊成一片，但她最终还是这么说，“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最棒的船长！”

梦境终于与现实重合。

少年提前结束了他的休假，没有与她道别，便开始了下一次的宇航探索。

他原本不需要参加那一次探索，他原本可以避开那一次的宇航事故，是她把他推向了死亡航班。

齐悦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我想跟你一起去宇宙。”她在梦里拉住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们说好的，你当船长，我当导航员，飞多远都不怕，我们一起去找外星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亲人，谁都无法取代。对不起……不要死，不要死……”

“远行者”号失事时发回的最后通信里，少年的眼眸漆黑柔亮，就像年少时他们一起仰望的那片星空：“乐乐，我大概没有办法当上船长了……”他最后望了一眼窗外广袤的星之大海，笑容里带了遗憾，“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可是如果有机会……”

齐悦从梦中醒来。

这是她来到普兰托之后，第一次梦到那个时候的事，也是她第一次正面孟翔的死，把自己真实的心情吐露给他。

也许她暂时无法挣脱懊悔和自责，但她终于不再逃避。

齐悦下意识地寻找皇帝陛下，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那么想要见到萨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