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笙笑道:“腌了三月的麻狗鱼,能不香嘛。”随便挑了点肉放在嘴里。
凤凰儿吃出味道,对第三盘菜也来了兴致。黄红色的牛皮,酥软可口,凉、酸、麻、辣诸味俱全。这道酸牛皮菜不用说,开胃清凉,吃了十分下饭。于是,凤凰儿不得不端起那乌黑发紫的饭皱眉。黄笙见状忍笑道:“这是紫糯米,皇帝老子想吃还要等进贡,你怕它作甚?”
凤凰儿这才开怀,举箸如飞,黄笙慢悠悠地吃着,时不时朝门口看,侧耳倾听。凤凰儿笑眯眯道:“那你来趟这混水,又作什么呢?”黄笙忙低头笑道:“我既然老远跑来,不看看热闹怎说得过去。看完就走,那种宝物,原不该我们得手。”凤凰儿“哼”了一声:“你倒不贪心。”想到他连她的银两都贪,说不动心准是假的。
饭毕,凤凰儿打开门,倚杆往下看。各色装扮的人都有,看来偷窃这一行,平日里各有伪装。她看得出神,大厅突然安静,像一锅沸水熄了火,表面安分了,内里仍憋了火。四个黑衣人抬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物进来,有一红衣人跟随在旁。
凤凰儿细看那竹轿上的白袍人,浓眉散发,闭了眼打着瞌睡。那红衣人目光坚定,从他手持狼牙槊的姿势,凤凰儿就打定主意,如无必要,绝不和他动手。
“主人家来了。他身边那个红衣人叫节先,是他的得意弟子,被那只狼牙槊掠着非死即伤。”黄笙来到她身边,小声为她介绍。凤凰儿一听如此厉害,又多瞧了两眼,直至节先锐利的目光电射而至,她又没事人似的,悠悠将视线拉远了去。
那四个黑衣人把白袍人连同轿子一起放在厅北的一张桌上,躬身退出酒楼,顺手关上大门。凤凰儿同楼的一干人等奔出来,与楼下诸人一同肃然拱手,朝那白袍人道:“见过寨王!”众人异口同声,震得凤凰儿耳朵发麻,她往旁一瞧,黄笙亦恭敬地举着手,全场大抵就她一人未动。
白袍人乜邪年岁并不老,眉眼紧蹙,仿佛做着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一睁眼就是沧海桑田。凤凰儿推敲他的绰号,苗疆老怪,怪是够了,老嘛……然而渐渐地,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一点点苍老下去,凤凰儿越看越觉得衰老在他脸上,竟是活生生进行着的,不由得不敢再看。
节先环场扫视,被他看到的人皆肃然敛容,不敢直视。只听他朗声说道:“各位都知所来何事,我就不罗嗦。要去之地荒僻高险,没一点本事,我劝还是死了心。寨王之意是大家各自展示绝技,挑最强的几人前去,数目不定,有本事就去得。”
有人嚷道:“各凭本事,还是相互对战?”节先摇头:“窃者未必武功了得,却绝对有过硬求生之道。各位只管尽情施展所长,不必担心对仗受伤。”楼内众人议论纷纷,节先的狼牙槊往地上一戳,整座楼一震,顿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