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在万豪酒店十二点左右,突然响起警报:“有火情,迅速下楼。”我随众沿安全通道一路走下来。管理人员说没有妨碍,是发现烟而怀疑起火,大家可以回房休息了。
“李……一格!?”一个响亮而熟悉的声音。“我就看着像你!果然是!”“袁溪佳!啊,袁溪佳?怎么是你!”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跑去拥抱。原来她高中放假,和同学来波士顿玩,恰好住在万豪,而我们开哈佛模拟联合国大会,住在这里。
她是我小学中关村部一年级起的校友、三年级一同转到万柳部的朋友,初中的同班同学,我们毕业前总互相调侃、点醒道“咱九年的感情啊!”
我看着她的样子,一下子快要哭出来。我知道西瓜(袁溪佳的昵称)在初三决定要出国时经历了与自己、与家人多大的纠结和困扰,那段摇摆不定的日子有多难熬,考试不理想、要与好多亲密朋友分别的感觉有多难过……我更了解,她在音乐、表演、与人沟通等很多方面有多棒,现在的她,戴耳钉(初三时害怕老师发现还用头发藏着哈),走嘻哈路线,留起了“女孩味”的长发……更重要的是她整个人的状态,脸上没有倦意,眼睛发亮,说起话来活力十足,更显稳重。我为她高兴。这才是袁溪佳,所到之处尽是阳光和笑声的她。在美国,一次极偶然的警报把我俩拉到了一起,平安是福,遇到她是幸运,能在一年半后见证成长与成就。从怀疑到相信,是这片大地给予、滋养的,也是这样的袁溪佳值得的馈赠。
今天,人们常说“世界真小啊”。这种感觉还真挺奇妙,不论走到哪种“陌生”,都会遇见“熟识”。不过,世界真大,我们得付出多少,才能遇见“巧合”?
九
春林叔叔邀请我与何老师来联合国大厦观看中国非物质文化展示演出。安检的时候遇到一位观众,台湾长大的老人。我告诉他那十天的宝岛之行留给我的印象,他激动地说,“你去过的地方竟比我多!”他掏出一个喜气洋洋的红包给我,年确是没有过完,我在美国收到了素不相识的老乡的红包!
老先生似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只待再有机会了。
当天看演出的大多是华人,联合国大厦这晚并不大“肃静”,更显亲和。演出内容不是最重要的了,好像是在纽约的华人一起来联合国过个年,互相问个好。春林叔叔人极好,邀请了几个家庭都来看演出,像是家庭聚会,亲切极了。不过这亲劲儿有多少有些“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生疏。
这让我想起一个小故事。那晚,我在台南的夜市吃蚵仔煎,吃完问老板娘是哪里人,还称赞她手艺好。“我是福建人”“我从北京来。”
“老乡!”她笑得开心极了,搂着我合影。对,老乡。
读过一些历史和评述,瞧见人们建构的能力,听着风起云涌的国际讯息,不写自己的感受看似是正确的。就像什么都“不说”,是避免显露无知的最佳方法。
对于一个初来美国仅十天的人来说,美国很大,但也有很多小小的遇见。
对于一个还要思考这片土地很久的人来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2012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