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阿尔班·米歇尔出版社2011年版本译出
文艺复兴时期生活在比利时布鲁日的安娜,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时期维也纳的汉娜和当代好莱坞明星安妮,她们都觉得自己与同时代的人们格格不入。她们拒绝时代和社会强迫她们扮演的角色,力求主宰自己的命运。
三个时代。三个女人。表现出了女性千百年来不变的追求。偶然的机会使汉娜得到了有关安娜的记载,她找到了她的精神姐妹,或者,安娜就是她。她撰写了安娜的传记。二十一世纪初,红极一时的好莱坞影星安妮在挑选剧本时被汉娜的后人根据汉娜的遗作撰写的安娜的故事所感动,决定出演安娜,因为她觉得安娜就是她。
安娜、汉娜、安妮,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难道是西方式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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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她喃喃说道。
谁都没注意到她在说什么。这当儿,女人们正围在她身边忙碌着,这一个帮她整理头纱,那一个给她编辫子,还有一个在理顺饰带,服饰用品店老板则在把她的衬裙改短一些,而土地测量员的遗孀则在帮她穿上绣花软底鞋。女孩一动不动,好似变成了一件物品。当然是一件动人心弦的物品,相当诱人,足以唤起邻家妇女们的警觉,然而,也仅仅是一件物品。
安娜凝望着从又矮又宽的窗子照进来的阳光,阳光斜穿过房间。她微微一笑。这束金光刺穿了屋顶间的晦暗,仿佛晨曦突然闯入林子下的灌木丛,装内衣和零星物件的篮子犹如厥类植物,女人们则成了母鹿。尽管闲聊声不断,安娜听到的却是漂浮在房间里的静寂,奇特的静寂,平和而浓密,它来自远方,在婆婆妈妈的叽里呱啦声中为她悄悄带来一个信息。
安娜转过头来,希望有谁听到了她这句话,然而,她没捕捉到任何人的目光。她逃避不脱,忍受着她们给她梳妆打扮,她怀疑自己没把那句话说清楚:“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她还能再说些什么?待会儿她就要结婚了。可是,从她醒来到现在,除了使鲜花绽放的春天,对什么她都没感觉。大自然对她的吸引力更胜于她的未婚夫。安娜揣测,幸福就像一只野兔,躲藏在外面,某棵大树的后面。她看到了它的鼻尖,感觉到了它的存在、邀约、焦躁……她感到自己的肢体痒痒的,就想奔跑,在草地上打滚,拥抱每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吸入飘洒花粉的空气。对她来说,当前的大事不是她的婚礼,而是春日的来临,清新、明媚、阳光普照的春天。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和菲利普的结合——与这种灿烂辉煌相比较显得微不足道。四月充实了田野和森林,勃勃新生的力量使黄水仙、报春花、蓝蓟纷纷怒放。她想逃出这正在进行婚礼准备的陋室,挣脱那些在把她变得更其漂亮的手,光着身子扑进近在咫尺的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