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想……新事物,”我费劲地用残缺的话语说,“我……有时……发现东西,但我们不……找。”
“是吗,”茱莉说,“嗯,这真他妈是一个悲剧。”她继续翻看我的唱片,但她说话的语调越来越高。“‘你们不想新事物?你们不寻找?’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找什么?音乐?音乐是生命!是有形的情感——你可以触摸它!它是像氖气一样从精神里提取的外生能量,被转化成声波,让你的耳朵吸收。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说它很烦人?说你没时间?”
我无言以对。我发现我在向张开的大嘴一般的天空祈祷,祈祷茱莉永不改变,祈祷她永不会有天醒来发现自己变得更加成熟明智。
“别说,你这儿还有些好东西。”她说,怒气慢慢消退了。“很不错的东西,真的。这个,让我们再听一遍。不能错过法兰克。”她放上一张唱片,就去吃她的泰式炒面。《小姐是个荡妇》的歌声飘满了机舱。她冲我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的主题曲。”她说,嘴里塞满了面条。
出于病态的好奇感,我从她的盘子里捏起一根面条,嚼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味道,就像假想的食物,像嚼空气。我转头把它吐在了手心里,茱莉并没有注意到。她好像又在遥想了。她脸上的神色和表情不停变换,折射出她的内心所想。几分钟后,她咽了一口面条,抬起头看着我。
“R,”她以一种不经意又好奇的语气问,“你杀过谁?”
我僵住了,感觉音乐声在渐渐减弱。
“在那座高楼里,在救我之前。我看到你脸上有血,那是谁的?”
我只是看着她。她为什么一定要问我这些。为什么她的记忆不能消退,像我的一样漆黑一片?为什么她不能只与我待在这黑暗里,游荡在这被抹去历史的深渊里?
“我只是需要知道那是谁。”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没有流露出她有其他的想法。
“没谁,”我咕哝着,“某个……孩子。”
“有个理论说,你们吃掉大脑是因为你们必须重温那个人的生活。真的吗?”
我耸耸肩,尽量保持不动。我感觉就像一个被发现在墙上乱画的孩子,或者是杀了很多人的孩子。
“是谁?”她追问我,“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