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可以发誓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心在怦怦地跳,但那肯定是她的心跳,她的心紧紧贴在我的胸前。我们又走回了747。我们没做什么决定,但她同意延迟出逃的日期。经过刚才由我们引起的那凌乱的一幕,保持低调似乎是明智之举。我并不确切知道干尸对茱莉这种非常规现象能够容忍多少,因为这次是我第一次挑战它们,这种情况没有先例。
我们走进悬在停车场上方的一段连接走廊里,萧萧的风从破碎的窗户上吹进来,茱莉的头发飞舞着。室内装饰用的灌木花坛里长满了野雏菊,茱莉看见笑了笑,摘了一大把。我从她手里挑了一朵,笨拙地插在她的头发上。尽管花枝上还带着叶子,从她头的一侧愣愣地舒展着,但她还是留下它了。
“你还能记得与人一起居住是什么感觉吗?”她边走边说,“就在你死前?”
我模棱两可地在空中挥了挥手。
“嗯,情况已经变了。我10岁时,我的家乡变得拥挤不堪,我们就搬到了这儿,我还记得过去是什么样子。很多事情现在都不一样了,一切都变得更小,更窄,更加吵闹,更加冷漠。”
她在走廊的尽头停下来,透过空空的窗户望着苍白的落日。“现在我们都集中在体育馆里无所事事,只是苟活到最后一天。没人写作,没人阅读,实际也没人说话。”她把雏菊拿在手里捻着玩,还闻了闻其中的一枝。“我们生命中再也没有花朵,只有庄稼。”
我从对面的窗户望向背对着落日的一面:“因为我们。”
“不,不是因为你,我是说,是的,是因为你们,但不只是你。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所有的政治危机和社会崩溃,全球大水,还有战争、暴乱以及无休止的轰炸?世界在你们出现之前就已经终结了,你们只是作最后的判决。”
“但正是我们……要杀你,现在。”
她点点头:“是的,僵尸是现在最明显的威胁。几乎每个人死后又会回来,又会杀死几个人,这一事实……啊,是一个惨烈的数学算式。但是根本问题要比这个大得多,或者也可能问题小点儿,反而更加微妙,即使杀死一百万个僵尸也无济于事,因为总会有更多的僵尸出现。”
两个僵尸从拐角走出来,扑向茱莉。我让他们的脑袋两两相撞,砸碎扔掉了。我很好奇在我生前是不是学过武术,虽然我看上去骨架瘦弱,但实际上要强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