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选一
买了画盘,瞿红并没有马上离开,在常乐的挽留下留下来喝茶。张朝晖看样子也很愿意,从卧室里搬出一台破电扇,定了方向对准瞿红一个人吹。
这电扇看来平时不大用,因此刚启动的时候吹出来一股灰,瞿红几乎被呛住,但张朝晖的好意她还是领了。
然后张朝晖又忙着去泡茶,端出来的是一只缺了半截壶嘴的茶壶。没有杯子,那就用碗。三只吃饭的大碗放在水泥地上,里面盛着些许尿一样发黄的茶水。
“你这儿什么都没有,不如去我那儿。”常乐说,但无人响应。
就这样,三个人聊了一下午。主要是常乐在聊,瞿红几次表示要走,都被他劝阻了。“咱们村的小馆子不错,你一定得尝尝。”他说,看看张朝晖毫无反应就又道,“我请客,多大的事儿啊!”
瞿红反正没正经事干,待在这里虽然无聊,但无聊里透着新鲜,于是就没走。三个人边聊边等着,等着天黑,等着那顿饭。然后,天果然就黑了。
他们出门吃饭的时候,小街上已不那么荒凉了,有了一些行人,都是驻村的艺术家,也都是去吃饭的。常乐不时地和熟人打着招呼,但没有向他们介绍瞿红。众人看他们的目光也有些异样,这自然也是因为瞿红。
吃饭是在小饭店的外面,小树身上拉了一些彩色小灯泡,桌子板凳已经摆好,有六七张之多。前面就是麦田。三个人择桌而坐,其它几张桌子很快就被陆续到来的艺术家们占据了。伙计一箱一箱地从屋子里搬出啤酒,其中的一箱被送到常乐他们这桌。啤酒冰镇过,既解热又解渴,况且晚风吹拂,这番自在瞿红长这么大都没有体验过。新鲜也是一剂清凉剂,艺术家们都打扮得怪模怪样的,瞿红看着高兴。
“怎么样,不错吧?我说的没错吧?”常乐说。
然后,下酒菜就上来了,伙计也送来了蚊香,大王村的夜生活正式拉开序幕。黑暗中,瞿红用漆黑的眼睛看对面的张朝晖,此人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影子,只是不停地端起杯子来喝酒。看他这模样,瞿红也觉得凉快。
突然,张朝晖改变了姿势,倾身过来,将啤酒杯伸向瞿红,“瞿红,我敬你一杯。”碰了一下后他又说,“谢谢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