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和瞿红说话的时候,张朝晖一声不吭,甚至也不喝酒了。他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这个动作不禁打动了斜眼偷窥的瞿红:这个男人竟然戴手表!大夏天的,也不觉得累赘,真是与众不同呀。她想知道那表是什么牌子的,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正想发问,对方主动开口了,“瞿红,你有硬币吗?”
“硬币?”
“就是一块钱的那种。”
“我找找。”瞿红取过凳子上的小坤包,从里面翻出一只零钱包。瞿红的零钱包塞得鼓鼓的,硬币的形状透过皮料凸显出来。张朝晖的眼睛都看直了。“都给我,”他说,“有多少我换多少。”
“你要干吗?”
“打电话。”
张朝晖不知从何处也摸出一只包,是布的,类似于老乡的烟荷包,里面叮当响动,敢情他也有零钱包,这就是他的零钱包。瞿红将自己零钱包里的硬币倒在桌子上,张朝晖一五一十地数了,然后用手一扫就全都进了他的零钱包,总共二十三块。
他们换钱的时候,常乐微微而笑,既不说话也不参与。张朝晖换完钱,提溜着他的零钱包就离开了。临走时他说:“我去去就来。”随后便隐身于大王村的月色中,脚步声匆匆远去。
“给谁打电话,要那么多硬币?”瞿红问。
常乐笑得更瘆人了。
“是不是给他的女朋友打?”
“要是给女人打就好了,”常乐说,“给一个男的打,每天如此,准时准点。”
“张朝晖是同志?”
“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