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莱曼！”

一开始，声音好像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又好像不过是窗外树叶的沙沙声。但是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她听见衣橱里有人在轻轻地扣着木板。

“用那把钥匙！”那个声音低低地说，“快点。”

“那把钥匙！”颤抖着，艾诗玛在盒子里翻找着，找到了！

正是开衣橱的钥匙，她打开了衣橱。

她看见的不是虚幻的鬼影，苏莱曼活生生地走了出来。穿着卡其色的军服，军服上的黄铜纽扣在暗夜里闪着光。他大口地呼吸着。

“我在里面好像关了很多天，但是我已经不知道时间了，所有的知觉都麻木了。”

尽管疲劳在他的眼周画下重重的黑眼圈，尽管营养不良使他瘦骨嶙峋，尽管战火煎熬下酸痛的关节在折磨着他，他仍然散发出超凡的光芒。他的下巴更显隽朗，他的眉眼写满悲痛，他的言语一时无寻，但是他不是鬼，他伸出手去摸艾诗玛的脸。

“我以为我哥哥把你……”

“他只是想打伤我，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你了。”

“我以为我永远地失去你了。”她哭泣起来，“感谢上天你回来了，就像以弗所长眠七圣。”

他脱下高领的外袍和俄国羔羊帽。像每个土耳其士兵一样，他的头发剃得短短的，战争对任何一个反战爱和平的人来说，都是苦难的折磨，尤其是苏莱曼。

“我会向上天祭上安纳托利亚最肥的羊，”她对他说，“祈求上天保护你。”

“安纳托利亚早就没有肥羊了。”他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连找那只鸡都是个奇迹了。但是给我点吃的吧，我心爱的人。我饿得心都要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