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天我对妻子说了什么,我又忘了什么,我都觉得无所谓了。我也觉得——那天在念佛桥底下看到的怪物,必定是神经过度疲累所造成的幻影。水凝固成形,太不合常理了。
对我而言,度过日常生活无异于停止思考。只要能停止思考,大半的日常生活都是平稳、温和、令人舒服的。
没有进步,真是件非常美妙的事。
一想到此,仿佛剥下一层原本包覆在身上的外膜,世界变得更明亮、更安祥。快了,就要回到那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了。
原以为如此,没想到……
就在此时——
寂静被打破了。
有客人上门。
“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玄关传来访客的呼叫声。
打破寂静的——是日前向我邀稿的糟粕杂志编辑。大概看我久未联络,心生着急来探探状况吧。这也难怪,记得之前谈的交稿日好像是昨天还是今天——
但是——
我把纸门关上,盖上棉被。虽说快痊愈了,这种状态下要与活力充沛的年轻编辑见面还是颇为痛苦,见了面就得讨论工作更令人难过。要我现在绞尽脑汁替写不出东西来找借口——简直就像在拷问。
大概是察觉了我的想法——或者说熟知我的病情——妻子走向玄关。
我在被窝中听见妻子的说话声。
似乎在说明我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