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果然不出杉山赖母所料。估计会骑墙的旧执政早坂濑兵卫、关五郎左卫门、总领东野内记都不作声,堀派略占优势,会议相持不下。
堀将监和能登屋的勾结好像暴露无遗了,但并未达到多数人倒向反堀派。好像也有人真是头一次听说能登屋收购土地、堀将监花天酒地等事,杉山赖母发言的时候从席间厉声呵斥,但是当堀将监用天生的粗哑嗓音逐一反驳,那声音也就阒然了。
“指责用能登屋不好的人,在灾荒之后拿出了别的办法解救藩财政了吗?压根儿没有。忘了这事可太不应该啦,是能登屋的财力挽救了藩。”
堀将监毫不客气,说了让人难以启齿的事。也有人听得直皱眉头,但他说的是事实。
“能登屋是商人,无利不起早。让他收购撂荒地需要果断,什么撂荒地由村里共同耕作,本来就是硬推行藩府的政策,村里都烦死了。处理撂荒地,能登屋高兴,村也高兴,藩也顺便向能登屋市恩,所以不是坏办法。”
“可是......”寺内权兵卫反驳。“藩内有很多商人,只能登屋一人因藩府庇护而肥大,这怎么辩解也不能服人。”
“没什么可担心的。”堀将监的脸上露出冷笑。“养肥了能登屋,藩府可以从他身上抽钱。权兵卫,莫非哪个商人向你诉苦了?”
现在该拿出那件事了,杉山赖母暗想。争论政策,到头来各执己见,但若是抖搂出堀将监到江户逼迫和泉藩主私下答应退位,回到藩里悄悄准备拥立与五郎,那些装模作样地置身事外的旧执政恐怕也不能不动摇。传闻堀将监专横,到底什么样,就明摆在他们眼前。此刻正是发起这个攻击的时机。
可是,井口清兵卫还没来。果然像担心的那样,杉山心里直来气。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是应该回来的时候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可能照顾病妻多费了些工夫。
给老婆收拾屎尿,混账!
杉山的脑袋一下子发热。当下是揭露堀将监对藩主家颐指气使、清算他长年专横的最后机会,但攻击的最后关头需要井口清兵卫。
略加揭穿,狡猾的堀将监就会逃掉。逃脱了就会反过来给自己这一伙治罪。若没有井口准备好奉旨讨逆,这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