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迈克刚刚说出了我所渴望的一切，仿佛他朝我的心里瞟了一眼，挖出了埋得最深、最隐秘的愿望。我所盼望的并非金钱——当时我还无法想象拥有自己的房子。真有意思，眼下我们倒是拥有两栋豪宅：一栋在华盛顿，一栋在科罗拉多州的阿斯彭 。我真正渴盼的是财富带来的安全感……嗯，这些东西让我难以自拔。自从我爸爸像变了一个人之后，我就一直有一种不舒服、不安定的感觉——好像流沙正在一寸寸地向我涌来，等待着时机要将我吞没，让我活生生地窒息而死。而迈克的话一点点地驱散了这种不安全感。

我望着皮包骨头、神情紧张的迈克，望着他那乱糟糟的鬈发，望着那条膝盖上有个破洞的牛仔裤，突然感觉无比心安，仿佛全身裹上了一条温暖的毛毯：只要迈克在我的身旁，我就始终是安全的。

“明天学校见吗？”他问道。

“好啊。”我说，“我们还有历史考试呢。”

他点点头，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你总是坐在窗边，对吧？”

“没错。”我有点儿吃惊。

“除了上周。”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正在鼓起勇气，接着抬起了一双杏仁样的蓝眼睛，迎上了我的目光，“谢尔比?罗文抢了个先，坐了你常坐的位置。你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然后去了后排；那天你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迈克一直在注意我？他记得我的穿戴？对抗杰瑞时，他并没有流露出一丝惧意，但现在他看上去颇有几分紧张。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迈克在担心我的反应。

“你也坐在前排，对吧？”我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