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当我与迈克尔站在另一段前门台阶上的时候，他身上那股冲劲正是吸引我的因素之一。他给了我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他成就了一切曾经允诺过的梦想，而且远远不仅于此。时至今日，我又怎么能够抱怨呢？

于是我既没有回短信，也没有给他打电话；我没有让迈克尔知道我有多么想跟他待在一起。或许是因为我承受不住迈克尔的答案——如果我开口让他在我与工作之间做个选择，他会怎么说呢；或许只是因为放手让这一秒溜走似乎容易一些——仿佛海潮又退去了一波。无论如何，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夜已经毁了。

“我要回家看个电影。”我一边走下台阶一边打定主意。脱下新衣，穿上柔软的睡衣。也许我还会在酒窖里转一圈，挑出一瓶特别的酒尝一尝。厨师每周都会到我家里来两次，他总在冰箱里摆满我最爱的食品：泰式花生面，加了新鲜鳄梨酱的玉米虾饼，还有各种各样的沙拉……我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差一点儿就换上了一副好心情，仿佛我正在哄一个快要发脾气的小孩。正在这时，我心中暗自筹划的那场浪漫晚餐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也就是迈克尔和我两人单独在烛光摇曳的卡座里共进晚餐），一股强大的孤独感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猛地低下头伸出双臂环抱着自己，凝视着眼前的台阶。

我不能回家灌下几杯“霞多丽”葡萄酒麻痹自己的感情——在这之前，有许多个夜晚，我便是这么做的。但我还能怎么办呢？

“打搅了，你打算进门吗？”

我扭过头瞧见一名身穿红色外套的引座员，他正打算关上大门。

“不……”我刚刚开了个口，双脚却带着我转过身，又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台阶。我溜进了高高的大门，引座员刚刚带我找到自己的位子，灯光便暗了下来。

九十分钟后是幕间休息时间，剧场里重新亮起了灯光。周围的人们纷纷站起来舒展身子，互相喁喁细语，三三两两地朝大堂酒吧和洗手间走去，我却没有动。我只是坐在座位上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感觉好像正从一场美丽的梦中醒来。我心中所有的空洞都涌满了暖意和色彩。过去我真是错得离谱了！歌剧一点儿也不乏味，它是那么天马行空、激情四射，而且……而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