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高看我了,我干这一行,只是因为武功尽废,干不了别的……再说了,家常菜么,可口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穷讲究一概没必要。”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一边嚼着小米炖的牛肉。
“怎么样怎么样?”小米带着孩子气的紧张问我。
“这个菜没炖出狐臭味儿,那就算成功了。”我点头,“给我多盛点儿饭。”
这倒真是一个让人惊奇的现象。按说小米这个“范儿”的女孩儿,肯定是不会做饭的啊。没想到她的手艺居然还可以,两三个菜都做得有模有样的。她干起活儿来也很麻利,土豆皮削得极薄,一点儿也没浪费。我想,这会不会是我母亲的潜移默化呢?虽然对母亲的具体形象早已淡忘,但在我的感觉中,她应该是那种挺讲究、很会操持生活的人。而我的性格无疑随了父亲,日子过得粗枝大叶的,到外地出差也从来不带盥洗用品。这种习惯上的差异,大概也是他们离婚的原因之一。
吃完饭之后,小米仍不闲着。她不光刷碗拖地,更是往塑料盆里倒了半瓶洗洁精,将我那不开伙的厨房整个儿擦洗了一遍。看着锃亮的瓷砖,我不禁一阵恍惚:她不会打算就此把饭做下去吧?
结果还真是如此。小米勒令我往柜子上放了几百块钱作为菜金,而她每天的任务也多了一样:买菜做饭。因为执意要买新鲜菜,她也从来不像中国人所臆想的“欧美生活”那样,将几天的食品都买好囤积起来,而是坚持每顿饭都逛一趟菜市场。
为了表现她的确胜任此项任务,小米还刻意变着花样饲养我。“想吃什么跟我说,别怕麻烦,反正我实习之前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她拎着菜篮子出门的时候,每每这样说。
这个态度却让我莫名其妙地害怕。如前所述,我认为亲人之间的第一原则是“不要互相成为羁绊”,而小米虽然让我足不出户即可饱食终日,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生活。那些突然约上门来的饭局,我就不能说去就去了——厨房里的砂锅正冒着热气呢,人家好不容易把猪蹄子洗干净了,你好意思视而不见地出门么?这种情况一次两次还好,三次五次,外面那些“攒局”的人就有怨言了,见了面就攻击我:
“不就是一会写字儿的‘七把叉’么,摆什么谱儿啊?真把自己当角儿了。”
除了吃饭,别的事情也同理。再打个比方,我的房子虽然是个标准的“鸽子笼”,但却摆放了五六个烟灰缸,因为我在电脑前忙活、看盗版电影以及拉屎的时候,都习惯抽上一两颗。日积月累,每个烟灰缸都被烟屁股塞得满满当当的;人从旁边走过,会带出来小股烟灰,落到地板上。小米刚住进来的那两天,时不时地会打个喷嚏。于是,她便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地板也来了个大扫除。她头上扎着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蜡染头巾,跪在地上,用动画片里“一休哥”的姿势推着抹布,在屋里爬了好几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