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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道路》第三章 狄更斯在深圳(1)

中国道路:一位西方学者眼中的中国模式 作者:(意)洛丽塔·纳波利奥尼


工人们被烧焦的尸体随处可见:在四个逃生门处堆满了尸体,都被烧成了一团,金属梯被大火烧融,在生产线旁,甚至在二层的淋浴间,我们都可以看到一些人的尸体,躲到这里并没能挽救他们的生命。在几分钟之内,大火将整个工厂变成了人间地狱。在1993年11月19日,深圳致丽玩具厂的135名工人在加班赶制圣诞节的订单时身陷火海,很多人不幸遇难。

大火烧毁了一切,从机器到原材料。由于消防通道全被堵死,而且没有消防栓,因此损失惨重。起因很简单,厂房一层的电线短路打火,引燃了布料堆,导致火灾,而火势四处蔓延,最终点燃了整个工厂。大火很快吞没了整个生产线。由于大门和窗户都被封死,一层的所有人都涌向了唯一一个狭窄的通道。二层的工人就没有那么幸运,由于火势太猛,窗户又安装了铁栏杆加铁丝网,他们无路可逃,最后葬身于火海。

火灾现场只有窗户上的铁栏杆完好无损,上面也堆满了遇难者的尸体。这些人在火灾时用尽全力试图掰开铁栏杆,为自己挤出一条生路。

西方资本主义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相遇

让我们对此的探讨从深圳20世纪90年代的一起悲剧开始。深圳是中国重要的经济特区之一,位于广东省境内,与香港相望。深圳被誉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验室”,这一定义很好地反映出了其实验室的特征。20世纪90年代对中国而言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时期,邓小平提出的、以西方资本主义为主要对象的“改革开放”政策已经初见成效,并对中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经过数年的变革,中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在经济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与此同时,中国也为其现代化发展奠定了基础。

让我们再次将目光投向深圳的那场大火。致丽玩具厂是一家香港独资企业。大火发生几小时后,政府官员和记者们闻讯赶来,他们目睹面前的惨状后惊呆了。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惨剧本可以避免。致丽玩具厂的香港管理层实际上违反了中国内地法律所规定的所有安全措施:电梯并没有配备防火门,而这本可以挽救数十名被大火困在二楼的工人的生命;整个车间只有一个8米长、80厘米宽的狭长通道作为出口,在火灾发生时,所有工人不得不涌向这唯一的狭长走廊逃生,但一次却只能通过一人。更严重的是,所有窗户都被加装了铁栏杆,工厂也没有制订安全计划,以备紧急情况发生时组织工人逃生。所有港方管理人员的办公地点是在车间外的一个独立的小楼中,在火灾发生时甚至没有人冲上去对工人进行救助,而是远远地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眼睁睁地看着工人们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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