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我们就叫他“约瑟夫”吧),20世纪 90年代初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拿到了博士学位,然后到一间著名大学继续从事科研工作。几年前,约瑟夫和他的研究生同学(我们称呼她“简”)谈恋爱了。“她,就是我的真爱。”约瑟夫很确定地告诉我,一切都很好,没有人会怀疑这段关系。
约瑟夫的事业已经走上了正轨,人生伴侣也出现了,他好像已经完成了人生中的两个重大决定。不过,在他和简交往的过程中,还有一连串棘手的选择在等着他们。
首先,他们要决定是不是要住在一起。要做这个决定,就要权衡独居和同居的利弊,同居的好处显而易见,比如见面更方便、更省钱,但也要考虑可能来自父母的反对声音。
不久之后,他们又要决定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等双方的事业稳定一点再考虑呢? 要举行宗教仪式的婚礼吗?如果要的话,那是遵循他的宗教信仰还是她的呢?接着,他们又要决定日后在经济上是否 AA制,如果要,那么共同的开销又怎样分摊呢?
下一步就要面对孩子的问题了。要不要小孩?当然要,这个还蛮容易决定的。不过由此又引发了一连串的选择,要计算好生理周期,要考虑完成博士学位的需要以及未来职业环境的不确定性。他们还要解决宗教信仰的问题,要培养孩子信仰宗教吗?如果要,那么究竟是随父还是随母呢?
接下来是关于事业的选择,他们应该各自寻找最佳工作机会,并接受两地分居的可能吗?如果不能接受,那应该以谁的事业为重呢?找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应该限制在他的家庭(美国西海岸)或她的家庭(美国东海岸)所在的地方呢?还是完全无视地理因素,在同一个城市找到最好的工作。如果是,那又要选择哪一个城市呢?
这一连串的重要选择着实难倒了约瑟夫和简。他们原本觉得,两个人从相知相恋到情定终生已经无比艰难了,这难倒还不够?
多年来美国人都要面对多元的人生选择,但是在过去,那种“预设”状态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没多少人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其他选择。跟谁结婚的确需要选择,但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会结婚生子,因为人人都这么干。极少数不这么干的异类会被视作离经叛道,饱受流言蜚语和猜疑的目光。但是今天,你已经很难找到哪种爱情会备受瞩目了。放眼望去,任何形式的亲密关系都司空见惯。
尽管在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以及美国部分地区,非传统的爱情关系依然会遭人非议甚至受到更严厉的打击,不过大趋势是,人们越来越能接受形形色色的爱情了。电视算不上社会潮流的先锋,但每天都上演着那些让我们哭笑不得的结婚、离婚、再婚、异性恋、同性恋、丁克家庭以及多子家庭的故事。什么样的爱情都可以公开,所有的选择都是发自真心的。这是新一轮的自由选择权大爆发,让我们的生活中充斥着更多选择,平添了不少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