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很长很细,是天生要用来弹钢琴的。他曾经说过很喜欢,帮她用指甲剪仔仔细细地修。她弯着身子,趴在他的腿上,有阳光自窗外倾泻而下,暖暖地洒满每一处角落。
钟易送江子衿回宿舍后没打算立刻走,“Kiss goodbye,怎么样?”
江子衿的脸有些僵,“不要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说了,这儿这么多人,被看见了,有伤风化。”
钟易被逗乐了,只是觉得她的情绪不如这话来得好,便上了层台阶,想去揉她的头发,谁知她往旁一闪,躲过了。
“我走了。”江子衿和他挥手告别,有些不耐烦。
钟易二话没说,紧跟上,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插入她脑后的长发,托着她的头,将唇印了上去。
“你要是能和上午一样就好了。”钟易轻轻啄了她一口。记起早间画画时,彼此之间的亲密,那样的场景,往日里是绝没有的。
江子衿于慌乱中将他推开,转身匆匆上了楼,留下一脸错愕、完全不明所以的钟易。
江子衿抽出张纸巾,在浅粉色的嘴唇上来回用力地擦了擦,却总觉得不干净。在旁人的注目之下,她就像做了坏女人一样,头皮发麻,一心想逃。
偏偏行至二楼的走廊,无意往外看去,一辆崭新的迈巴赫驶在楼下柏油路上。她走它便开,她停它便停。
虽然他换了新车,她却如何能不认得?
包里的手机已经开始响起,铃声是一首非常简单的钢琴曲。他为她示范指法时弹过的一段曲子,而这个曲子被她极有心地录了下来。
然而当江子衿鼓足勇气掏出手机时,手指头被包里的图钉戳了一下,刺痛过后,立刻渗出小圆珠似的血,顶在指腹,最终擦上冰冷的手机。
她没敢先开口,总觉得这是场比赛,谁先说话,谁便输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远,原本以为只要彼此往前赶,总有到达的那一天。却怎么也想不到,冥冥之中总有那么一只手,推着他们背道而驰,不停地和他们开玩笑。
电话那头是分外低沉的男声,他用了一贯平淡的语气,却下了不容置喙的命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