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来宾晚上好,感谢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画廊开幕式。”人群之中,柯彦夕的身形极其挺拔,说话时将手中的酒杯搁在一边,向方采伸出了手。她施施然握上,自然地倚靠在他的怀里。紧接着,柯彦夕说:“近日很多朋友来电询问我的婚期,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很抱歉直到前几日才定下日子。今天借着这个机会知会大家,我和未婚妻方采将于五月二十日举行结婚典礼,届时希望大家前来观礼。”
四周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纷纷举杯为两位庆贺。
江子衿却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五月二十日,离现在不过堪堪一月光景,他这么快就要结婚了,甚至没在她面前提过只言片语。原来她被打入监牢,监禁八月之久,一只脚尚未跨出牢房,两只耳朵却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这样狠下心来。原本她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次争吵。他总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总会再将她接回家去,可现在想来,全是笑话,全是欺骗,全是谎言。
他将她捡了回去,又将她扔了出来,他给了她希望,最终又不要她了。
如此狠心。
钟易也随着大家鼓掌,只是眼睛始终盯着面无表情的江子衿。她纹丝不动地站着,唯有旁人鼓掌间扬起的微风吹起她的鬓角。她的心早已经乱了,眼神空洞,毫无神采。钟易再定睛一看,那泛着青色的眼白骤然聚上一圈红。
待要问时,江子衿已经跑了出去。
外面下了大雨,雨水噼噼啪啪敲着大地。江子衿迎着雨帘冲出去,任凭冰冷刺骨的雨水自头顶泼下,若是能将她浇醒,倒也不错。
钟易跟在她后面不足十步远的地方,追逐片刻后,他箭步一跃,抓住了江子衿的手腕,抹去她脸上的雨水,在汽车穿梭的鸣笛中,他大声喊:“子衿,你怎么了?!”
江子衿只是一味地低着头,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鼻翼剧烈地翕动,满脸淌下成串的水,不知是大雨还是眼泪。
钟易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腕,还是焦急地喊:“子衿,你说话,你怎么了?!”
江子衿却直扑过来,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襟,放声大哭。
“子衿,子衿,你别哭了。”钟易彻底地慌了神,一遍遍地拍着她的后背,哄小孩般耐心地劝慰,却没听到她口中一声声的呢喃——
“彦夕,彦夕……”